已经境界跌落,气血大亏,如今虽然重新迈入筑基,但能不能重新结丹,都是不可知之数。
散修中难得有晏小友这般天才艳艳的人物,结果到最后,还是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吗?
药翁顿时更加惋惜起来。
“当年你为你师尊报仇,要是没有心急就好了,如今落下这内伤……”
晏北归一愣,很久没有人和他说起这件事情。
感觉到老人语气中的惋惜,他因为让长辈担忧而心怀愧疚,解释道:“杀我师尊那魔傀道的金丹灵人再过不久就要迈入化元境界,他本来就比我大上一辈,若我再等上几年,怕是差距又得拉大,长此以往,报仇之语恐怕会变成休要再提了。”
“话虽如此……哎。”药翁摇摇头。
当年这小子说要为师报仇,自己为了激励他没说什么,没想到这小子这般认真,十年成金丹,拔剑上魔山,不仅杀了魔傀道的那位金丹,还斩尽那金丹的徒子徒孙,这件事震惊沧澜,人人都以为他与那魔傀道金丹同归于尽,昨日见到这小子出现在护山大阵外,自己还以为见到鬼了呢。
“当时听闻,若不是别人信誓旦旦,老朽都不相信那是你做出来的事情。”药翁道,“你平日太好心,哪位道友有事必然第一个出手帮忙,旁人皆言你人善可欺,害得老朽一直为你担心,如今见你有决断,我也放心了。”
“人善可欺……”晏北归重复这四个字,感叹地勾起嘴角。
他自踏入修行后,一路行侠仗义,惩恶扬善,没想到到别人眼中,竟然是一个可欺。
罢了,别人这样说,他还能改变自己的行为不成,见到哪里有不平之事,他上前管一管都已经是习惯了。
当年他也是为成为武林大侠才拜入师尊门下,没想到学的不是武而是仙术,入的不是江湖而是修真界。
不过,就算如此,他如今所作所为,与他当年拜师时想做的并无区别,能管的闲事还多上不少,挺好。
药翁不知道他所想,老人自己在细细盘算。
且说浩然真人这一脉,代代以浩然为道号,并非出身宗门,乃是散修中的标杆,少数能和三仙宗三魔宗的天之骄子们相争的人物,但晏北归如今这副境界,别说代表散修去争取那一份利益,怕是连自身安全也防护不到。
魔傀道的魔修们摩拳擦掌等着追杀这小子呢。
而且修真界的规矩是不到金丹不收徒,要是这小子此时身损,浩然真人一脉可是半点香火也无,这样想想,真是让人心中凄凉。
罢了,丹元大会要开一年,到时无数丹师齐聚东林山,他霍下这张老脸去和玉衡道逍遥道天剑道的丹师走走关系,说不定能求到一枚三转玉液丹。
于是药翁换了一个话题,“三转玉液丹需要哪些灵株,你可晓得?”
晏北归点头道:“晓得。”
药翁:“知道该去哪里找吗?”
晏北归:“无外乎是中原,东陵,南蛮,西荒,北冰,药翁放心便是。”
药翁沉默。
这小子一张嘴,把整个沧澜大世界都囊括进来。
药翁又问:“一路到底要去哪个地方,该做些什么,知道吗?”
晏北归顿了片刻没说话。
他总不能说他先见哪里有闲事可以管,便先去那边吧
药翁再问,“你首先打算往何方去?”
晏北归:“呃……先去东边看一看?”
药翁:“……”
从东林山再往东是东陵,东陵往东就到了东海,土地贫瘠,哪里有什么好灵药!
药翁真真想把眼前这个讪笑着的白发道士狠狠揍一顿。
半晌,药翁无奈道:“罢了罢了,你这晚辈,老朽也管不住……不论如何你都先给我去中原一趟,替老朽去找逍遥道的琼云掌门捎带点东西。”
“自然。”
晏北归应下。
说是捎带点东西,其实是帮他拉关系,这样的好意,他必须领下。
他再稽首,拍了拍白胖娃娃的头,被娃娃依依不舍地抱了一下,与药翁告别,驾着白云法器飞上半空。
潇洒不羁的背影看得药翁摇摇头,又敲了白胖娃娃一榔头。
“虽然晏小友心性是真的好……但是你别学他,知道吗?”
人参娃娃发出不满的哼唧声,钻到地里去了。
晏北归不知道药翁在背后说他什么,白发道士一边盘腿坐在白云上,一边饮酒高歌。
“一手经书一手剑,一个葫芦一壶酒,两袖空空灌清风,唯有侠义心中留。”
拜得仙人求长生,大道漫漫不得休,五湖四海须臾间,何人与我共悠游。
……他这样有龙阳之好的男子,怕是找不到一同悠游的人了。
这样想着,晏北归脑中突然浮现出一张脸。
倒是不知道,那位行走神道的春道友,如今如何了。
第十四章
数百大珉遗族在原地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等到身披华彩的纯山公翩翩行来。
季莳丢下一具漆黑的蛇尸,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再一次用神道术法召唤出鲜花奇葩,琼音仙乐,端着架子坐在香案上头。
“罪魁祸首,黑鳞蛇妖黑潭主已经伏诛。”
蛇尸摆在地上,是谁人都可以看的,那些顶多只见过藏精期或养气期妖兽的凡人哪里见过这样光是蛇身就有三四丈长的巨蛇,一个个发出惊叹声,对能杀死这样一只妖兽的季莳更加恭敬。
季莳绝对不会说出能杀死蛇妖全是靠着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