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一会儿热,一边挨打,一边给糖,翻来覆去。就这么把我玩弄于手掌之间,凤三公子你,是不是觉得有趣得紧?]
他站了起来,提起手里的剑挥过去。
凤致只觉得头顶一凉,长发垂到肩上,原本束发的簪子掉入自己手中,已经断成了两截。
他抬起头来,看着林墨汐,极慢极缓的道,[对不起。]
三个字彷佛把他的力气也用尽了,他闭上眼,慢慢的倒下去。
林墨汐心头一跳,忙将他扶住。
凤致在他怀里缓缓的睁开眼,脸色苍白如死,嘴唇已变得灰黑。
他从怀中取出那朵被鲜血染得血红的寒月芙蕖,林墨汐定了睛看,被那血色耀得阵眼花,彷佛星星点点的血光从天而落。
[你要的,拿去吧。]
他一伸手之间,林墨汐才看清他手腕上的伤口。
他惊道,[阿致,你的手这是……]
凤致觉得腹侧一股温热的液体涌了出来,知道是方才的伤口又裂开了,笑了笑,道,[你不是早知道吗?]强忍着站起身来。
林墨汐不明所以,听凤致的话他仿佛该知道什么,可对这花的事情,他的确知之甚少。眼见凤致一点点蹒跚的走远,他也顾不得许多,急道,[阿致,你要上哪去?你的伤……]
凤致没有回头,只是道:[如令七大派的掌门死的死,伤的伤,想怎么样都随你了。寒月芙蕖也是你的了。你说,只要我能给的,我都给你。]
林墨汐有些茫然地望了一眼手里的花,又抬起头看凤致。见凤致已按着伤口一步步往前走去,心里一阵慌乱,奔上去拉住他衣袖道:[阿致!别走!]
凤致看了他一眼,林墨汐很苍白,嘴唇都没有血色。
见林墨汐不说话只是拉了他衣袖不放,凤致微微一笑,笑容中掩饰不住的哀伤:[墨汐,你笑我也罢,在我跳下山崖之前,我原本还是存了期望的。可如今……]他顿了顿,[真的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他轻轻拉开林墨汐的手,一个人蹒跚的向前走去,偶尔支不住力气跌了下去,却又站起来,支撑着向前走去。
林墨汐绷直了身体站着,却最终没有忍住,正要上前,忽见有一群人自金顶下极快地掠了上来,其中一人奔得最快,依稀可见面容,却是萧离。
萧离奔到凤致身前,躬身行礼道:[公子,我们来接您回宫了。]
凤致仿佛已经有些神志不清,慢慢的凝目看着萧离,好久才认出来是他,道:[你们怎么来了,我不是说过不要来吗。你们都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
萧离已注意到凤致的伤口还在流血,连忙将他扶住,[是千岳公子下的命令,属下们只是依命而行。]
一听这话,凤致怎么不明白是哪一回事,只叹了口气,却不再说什么。
弟子们抬着软轿此时也到了,萧离便将他扶了上去。
凤致气息微弱,闭上眼,不再说得出话。
萧离却见不远处的林墨汐,目光闪了闪道:[林仙剑,后会有期了。]双眼却盯着林墨汐手中那朵已变成血红的寒月芙蕖。
林墨汐却似乎没有听见,只是望着凤致,似有话要说。
萧离却不给他这个机会。手一挥,一队人马已簇拥了凤致离去。萧离等人也随后跟上,施展轻功,掠下金顶。
那一行人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瞬只剩了一线小小的影子,消失在茫茫云海间。
林墨汐呆呆地望了他们离去,回头去看那死的死,伤的伤的七派掌门,那满地的鲜血残肢,又低了头看手中那朵寒月芙蕖,忽然纵声狂笑了起来,笑声直震得迥音空茫。
笑声中,他抽出自己怀中的一柄画轴。
缓缓拉开来,其上桃花流水,落霞孤鸿,丝毫未变。
林墨汐渐渐小了笑声,将那张字画贴在脸颊上,口中喃喃,却是半阙词:[一望乡关烟水隔。转觉归心生羽翼。愁云恨雨雨牵系,新春残腊相催。岁华都瞬息。浪萍风梗诚何益。归去来,玉楼深处,有个人相忆。]
他仿佛痴痴的,耳边却忽听一人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林墨汐目光一凛,回头看去,却是卫青涟。
林墨汐一收那画,另一手一剑刺出,停留在卫青涟咽喉三分处。卫青涟垂眉看了一眼那寒光闪烁的剑身,淡淡道:[为什么?]
林墨汐冷笑道:[为什么?我父母之死,你是罪魁。]
卫青涟忽然仰头大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苍凉和苦涩,倒教林墨汐怔了一怔。[罪魁?好,好。]眼光停留在林墨汐左手那朵血色如生的寒月美蕖上,笑道,[寒月芙蕖,寒月芙蕖,真是个不祥的东西。]
林墨汐一怔,道:[什么?]
[不是我陷害你父亲,是你父亲陷害我。]卫青涟眼神空茫,似在回忆那尘封在记忆里的往事。[我跟寒轩本来约好,他替我引开守卫之人,我去盗那朵寒月芙蕖,然后我们一起离开。到了约定之日,我正要上金顶舍身崖,却收到门下弟子飞鸽传书,告诉我寒轩已跟凝碧宫凤桐私下成了婚。我如五雷轰顶,数日后听到消息,寒轩竟陷害于我,说那朵寒月芙蕖是我所盗。仙剑,你说,如果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你全心信任的,喜欢的人,竟然欺骗你,背叛你,一心想让你作替罪羊,致你于死地,你会不会心寒]
林墨汐面色惨澹,身形摇摇欲坠,颤声道:[于是你便设法证实他是监守自盗,我父亲眼见将被揭穿,才与我母亲一起逃走?]
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