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虚岁七岁，周岁五岁零一个月的小朋友，段无暄却有自己的烦恼。

一年前，他的爸爸妈妈离婚了。当然对他来说，离婚这个词完全不能理解。他只知道先是妈妈离开了他和爸爸，半年后他和妈妈住到了一起，但是爸爸又消失了。

离上次爸爸来看他已经过去很久了，每次他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家，妈妈总是沉默不语，有时被问烦了，甚至还会骂他。所以尽管他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却不敢再问妈妈了。

因为比班上的小朋友实际年龄要小近一岁，他的个子在班上是最矮的，虽然最近半年来跟妈妈一起后，吃得好多了，但受之前营养不良的影响，他仍显得有些瘦弱。这让班里的小朋友都喜欢欺负他。

“哈，这是我爸爸给我买的遥控飞机，段无暄，你没爸爸，所以没人给你买。”班上最讨厌的石磊又拿着着他爸给他买的玩具在炫耀。

“哼，这种过时的遥控飞机我妈早就给我买过了，我才不稀罕呢。”他噘着小嘴不屑道。

“哼，你妈有钱又怎么了？老师说了，一个家有爸爸妈妈才算完整，你是个没爸的孩子，我们才不跟你一起玩呢。”孩子王的石磊带着围观自己新玩具的小朋友们忽拉潮跑到一边玩了，离下段无暄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儿。

“不跟我玩，我要你也玩不成！”段明辉发狠道，眼睛死死地盯着飞在半空中的遥控飞机，飞得平稳的后者突然失去了控制，一头撞到了玻璃窗上。

哗啦——玻璃碎了一地，闻声赶来的幼稚班老师打扫好玻璃碎片后，将拿着遥控器的石磊给拉到了办公室。

其他小朋友看向段无暄的目光却变得又惊又惧起来。

“静涵，等下组队做游戏时我们一起好不好？”他问跟自己住在同一栋楼的小姑娘。后者躲躲闪闪地不敢看他。

“我妈说了，不要你跟一起玩。所以你去找别人吧。”小姑娘道。

“为什么？”他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妈说你和你妈妈会妖法，不是正常人。所以不要我跟你玩。”小姑娘毫无城府地将妈妈再三告诫她不准说出的话说了出来。

“胡说，我和我妈才不会什么妖法呢，你妈胡说！”他怒道。

见自己妈妈被骂，小姑娘也生气了，也不再害怕了，而是大胆地正面指着他道：“我妈跟你妈吵架，却突然从楼梯上跌了下来，这不是妖法是什么？还有，刚才你一看石磊的飞机，飞机就掉了下来，这不也是妖法吗？你和你妈根本就不是人，是妖怪，就像动画片是演的妖怪那样！”

接下来的游戏课，再没有小朋友跟段无暄组队玩了。

放学回家，别的小朋友都被爸爸妈妈接走了，一向准时出现的妈妈却没有出现。老师陪他等了好久，仍不见妈妈来，给她打电话，又过了好久，妈妈才匆匆忙忙地赶到了。

“对不起来，来的路上出了点车祸，所以来晚了。”马玉玲不好意思地向老师道歉道。

“没事暄暄妈。对了，你不要紧吧？”老师先是摇手表示没关系，又礼貌地关心问道。

“没，我没事，是一辆差点撞到我车的车突然转弯撞到了防护栏上。我没事，只是被交警叫去作为目睹证人做了下笔录，所以耽搁了。好了，我这就接暄暄走，却是麻烦你了，王老师。”马玉玲再次道歉道。

“没事，那你们先走吧，路上小心啊。”王老师挥挥手，目送她们母子上车，这才返回向学校走去。

“怎么了，儿子？干吗嘟着个嘴？”马玉玲平复了下心情，边开车，边从后视镜里看了下坐在后排的儿子。见其闷闷不乐的样子，于是开口道。

“小朋友们都不跟我玩！”儿子气呼呼地说道。

“为什么啊？”她问道。

“他们说我没爸爸，还说你跟我会妖法，是妖怪！”儿子一点不懂遮拦地将原因说了出来。

她的心“咯噔”了一下。

“儿子，你跟妈妈老实说，你有没有在学校做什么奇怪的事？所以小朋友才这样说你？”她委婉地问道。

“什么是奇怪的事？”儿子不解地问道。

“就是别的小朋友做不到，你却能做到的事。”她想了想，这样说道。

“没有啊，我只是看了下石磊的飞机，因为他不让小朋友们跟我玩，所以我想让他的飞机坏掉，结果他的飞机真的就坏掉了。别的小朋友都开始怕我。静涵还说你跟她妈妈吵架，害得她妈妈从楼梯上掉了下去，所以说我们是妖怪，会妖法。妈妈，我们真的是妖怪吗？”儿子颠三倒四地解释了一通，最后满脸纯真好奇地问道。

“别听他们胡说，我们才不是妖怪！暄暄和妈妈都是正常人，所有的事都不过是巧合罢——”她话音未落，突然前面一辆公交车为避让一辆闯红灯的电动车，猛然急转弯，结果车体倾斜，眼看就要砸在他们的轿车上！

“啊，不要——”两人大叫，同时下意识地虚张双手，似乎想虚空将之扶起来。

怪异的是，车窗外即将倾倒的公交车居然真的被扶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前行了一段，居然真地又调整好了车姿。所有看到这一幕的路人都欢呼起来。公交车上死里逃生的众乘客“老天爷”、“上帝”、“真主”地叫个不停。

不过也有理智地人对这完全违背了物理常识的一幕表示不解。

轿车内，仍虚张着双手的母子两人面面相觑。

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