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比起来，就微不足道了。刚刚发现阿哲开始像排斥其他人一样排斥他的时候，青峰很恐慌。不管事实怎么样，他一直认为自己和其他人是不同的。

难道不是吗？我是第一个发现阿哲的人，我们的关系最好，在球场上的默契度最高，我是他的光啊……

这样想着，难受的好像胸口破了个大洞，空荡荡的透着风。

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阿哲眼里的光了，是我自己把我们之间曾经的信任和美好夺过来踩在脚下。但是除了这个之外我没有办法留住阿哲，他已经想离开我了，我只有这样才能留住他。

这局棋，从第一步，就走错了啊。

——

电车到站了。五个人各自，随着汹涌的人流挤出站口，今天意外的没有谁说再见。

时间还算早，路上也不算拥挤，青峰不赶时间，就靠着墙壁慢悠悠的晃着。清晨微凉的空气闻起来奇异的带着一股类似于薄荷的清甜，路边的草丛上还凝着晶莹的露珠。穿着桐皇校服的学生三两结伴从青峰边上经过，留下带着笑意的话语。

“大酱。”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青峰停住脚步，转过身。

“五月。”

窈窕美丽的少女提着便当袋，容妆精致的站在他对面。本来应该像以往一样迎上去和青峰并肩而行，却在看到他脸上不自然的神色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不安的问道，浓厚的疑云在心中扩散开。

“赤司的事，我知道了。”深吸一口气，青峰咬咬牙说了出来，“还有，对不起。”

话出口的瞬间，桃井五月好像被惊吓到一样晃了晃身体，温柔美丽的脸上笑容一下子凝固了，缓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凄凉的神情。

“果然啊，我就说迟早会被知道的嘛。”好像自言自语一般说着，桃井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大酱，对不起……了……”

一瞬间泛红的眼眶，一下子落下的眼泪。桃井突如其来的哭泣让青峰措手不及。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强忍住心中的酸涩，青峰上前几步，心疼的抚着她的头发，“明明不是你的错啊……”

“都是我、太懦弱了，我不应该、不应该给了哲君希望又亲手毁掉，哲君现在一定很恨我吧……”胡乱的伸手抹着眼泪，因为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而压抑着哭声，“对不起哲君……”

“大酱，我、我怎么办……”

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青峰愣愣的杵在原地，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阿哲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

我们是不是也曾经让阿哲这样的偷偷哭过呢。

本身就是错误的起点，竟然还妄想着有明天。

45.

赤司征十郎一直对自己的决定有着百分百的自信，他不信神、不信命，只信自己。

他喜欢篮球，所以他用心钻研篮球的打法、人员的配置，结果是他的球队站在了荣誉的巅峰；他喜欢将棋，所以他花大把大把的时间去琢磨每一个旗子的放置、每一种棋路的优劣，最后他已能轻轻松松的斩获职业棋手。

上天从未亏待过他，无论是优渥的家境、俊秀的外貌、聪明的头脑还是与生俱来令人臣服的王者气质，也许付出的不够多，但是获得的绝不比别人少，否则他也不会说出“违抗我的人即使是父母也得死”这样中二至极的宣言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并没有错，但这也决定了他认识到自己错误的过程会比别人更加漫长惨痛罢了。

——

下电车以后，几个人在十字路口分手，走上了不同的道路。黄濑斜，笑着和大家打完招呼以后第一个转身离开；然后是一直沉默不语若有所思的青峰，只是摆了摆手就自顾自的离去；绿间和往常一样冲自己点点头，走上了与青峰相反的方向；最后一个是紫原，拖着高大的身躯嚼着面包慢吞吞的和自己打完招呼以后离开，最后他也，五个人从同一个地方出发，却最终消失在不同方向的人群中。

今天莫名的有些烦躁，这种烦躁最终转化成行为上的反常。赤司不是个喜欢回头的人，当下却破天荒的忍不住转身看向刚刚几人站立的地方。

有些讽刺的，人来人往的汹涌人群中突兀的空出来一块地方——

他们刚刚一同站立的地方，现在已经空空荡荡。就像五个箭头指向五个方向，即使在前几分钟还在那里说过话，互相打着招呼，而现在留下的痕迹也已经消散在风里。

赤司低下头自嘲的笑了笑，转身不再回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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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他所接受的教育都有着共同的思想，胜利即正确，所谓成王败寇也差不多是这个道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想要爬到更顶端，你的起点就必须比别人高。赤司深深尊敬着自己的父亲，并不是因为他非凡的经商天赋为赤司提供了一个优越的生活环境，而是他关于“正确”的理念被赤司所认同。

只要我的决定带来的结果是我所期待的，那么我就是正确的。

他从未怀疑过。

——

走到大门的时候，校园里已经热闹起来。不时有三两结伴的少年呼朋唤友的从赤司身边路过，虽然不会觉得羡慕，但好歹也被吸引了目光。

从小到大，赤司征十郎的朋友都不算多。他和别的小孩太不一样，他比别人优秀，也比别人孤独。一直都是一个人，虽然仰慕者有很多，但同行者寥寥，不过他也不介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