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不久,一群妇人嘻嘻哈哈的涌来蹿门,或抱着婴儿,或挎着篮子,或提个袋子,没有一个空着手的,各人或齐胸襦裙,或曲裙深衣,或对襟襦裙,或披披霞肩,或披斗蓬,花红柳绿,衣袖裙角飞飞,犹如彩蝶飞舞,甚是热闹。
“在呢在叫。”贺家两妯娌忙应着。
贺家兄弟忙去搬桌椅,将桌子对拼排成一条,又去生炭火;钟期抱着小表妹。
一群妇人拥进屋内一瞧,发见桌上还摆着一匹白色料子,一个个就笑起来了:“哟,这是做啥?”
“帮谁缝衣,是公子的小婴儿,还是给表公子呀?”
“准备裁什么花样儿?”
……
叽叽喳喳,比麻雀唱歌还热闹。
“公子,你抱着孩子呢,坐着,别管我们。”
“我们常来,熟着呢,不用招呼。”
“这个给客人偿人个味儿。”
“贺老二老三家的,你两帮小公子收拾,我们不管啦。”
妇人看着怀中搂着个孩了,肩上趴着只小兽的少年客人站起来招呼,赶紧的劝阻,将东西搁一边儿,自个跑去桌边坐着。
噫?
“客来投主,鸟来投树,我这小鸟儿还不曾去谢贺家父老,反让婶子们破费,这怎么好意思?”没料大家会送礼给自己,墨泪怔了怔,也相当的不好意思。
她那么一害羞,两颊飞红,那白里透红的脸可爱的像半熟的苹果。
“哟,公子的脸红了!”
“这模样更俊了。”
“呀,我可是从没看表公子脸红过。”
……
大家一见,乐得合不拢嘴儿,屋内犹如鱼儿炸锅,妇人们一片欢脱。
钟期似个大家闺秀,温温雅雅的坐着,不表半句态。
老古人说的对,三个女人一台戏。
成为话题的墨泪,暗抹冷汗,这岂止是一台戏,是十几台,还是同时开演,真让人吃不消呀。
“放心,我们保准收拾得妥妥的,”贺家两妯娌忙忙出来解围,大方的代表将着礼收下,又笑开了:“柳公子正说要寻布料裁衣,你们谁有棉布料子赶紧的去拿来,会裁剪的帮柳公子孩子缝制衣服,小小婴儿还等着呢。”
她俩指使人也是毫不客气,语气更是天经地义般的自然。
“小事儿,要什么料子?”
“剪刀拿来。”
听贺家妯娌一说,大伙儿又问颜色料子,数人起身匆匆忙忙的回家取布料,留下的又问剪子针线。
她们太快,墨泪只能急急的追着感:“婶子们,不用那么麻烦,只请帮我裁一身可换洗就行,宝宝做三五套贴身的衣掌,多了时间赶不及,我明儿告辞,等寻着城镇再去购买。”
“公子明天就走?”往外跑的人,不敢相信的回身。
“柳公子,等雪后才去雾国也不迟呀,这天气,你受得了,小孩子可受不住。”
“是呀,冰天冰地的,孩子路上吃什么,万一冰着了饿着了可怎得了。”
“住着呗,我们……”
屋里屋外的人七嘴八舌的劝说。
“我也觉舅母和婶子们说得对,这天气你无事,孩子可受不了,再说路上也不一定能寻得着奶水给孩子吃,不如到年后,我正月后也会去雾国,可结伴同行,也有个照应。”一直不吭声的钟期也挽留。
“哪有在别人家过年的,没得冲了主家的喜气,我不好意思打挠……”
“说什么话,有客是好事儿,添丁添口,像征人丁兴旺。”
“就是这个理,人……”
她还没说完,大家再次热情挽留,大理小理一股儿搬出来,软缠硬磨的使开浑身解数,大有绝不罢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