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为防着他半路杀回来,秦琼带着王伯当、谢映登他们回了客栈。罗成因为与表哥多日未见,便也跟去了客栈。
一路上,秦琼还是对表弟刚才的表现颇有不解,按理说他应该想办法让宇文成都尽快离开才是,怎么竟无理取闹拖延时间?
想了半天还是百思不得其解,秦琼问道:“表弟,你刚才为何要拖着宇文成都?”
罗成道:“若是不拖着他,他早把那丛竹子砍了。我不是说过我跟他算是朋友么?知道他今晚会被人叫走的。”
他倒不是说想隐瞒什么,但是总不能跟表哥说,我未卜先知,知道今晚杨广要逼宫吧?所以想了想也只能这么解释。反正表哥也没机会去找宇文成都对质不是?
不一会儿到了客栈,那掌柜和女儿一直没睡,正忐忑不安地等着秦琼他们回来。
一看到他们进门,上来就拜。
秦琼和王伯当劝说半天他们才站起身来,依然是千恩万谢。
掌柜这才看见一行人中多了个气宇不凡的贵公子,惶恐道:“秦爷,这城里出了事,城门关了,很多从城外跑来逛灯的人回不去,店都住满了。如果这位公子不嫌弃,就委屈一下住小老儿的房间吧?”
罗成笑道:“掌柜不用这么麻烦,我是秦爷表弟,住一起就好。”
折腾一夜,大家也都乏了,说了几句话便各自回屋。
客栈的床榻本就比不得北平府的宽敞,秦琼又只是要了个普通的房间,加了一床被子的床榻看起来像个臃肿的胖子。
太久没有并排躺着的,身边熟悉的体温让人格外安心。
罗成拉拉秦琼的被子,道:“表哥睡了么?”
秦琼道:“原来表弟也没睡。”
罗成其实是想到杨广登基以后,定会开始急功近利地大兴土木,一遍遍地兴师讨伐高丽,于是就免不了横征暴敛,百姓苦不堪言。然后农民起义爆发,再然后,便再也没有这么太平的日子,可以让两个人这么静静躺着。再然后,他便几乎看不到表哥的笑容,那好看的眉头会越锁越深,越锁越深,最终像刀刻一般,在眉间留下两道沟壑。想着想着,就越发心疼。
而秦琼想的,只是过了今天,自己又要回山东,而罗成怕是也要回北平。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相见。
他明明怕见到他,却又盼着见到他。
几个月而已,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天知道他有多少次招呼都不打就霸道地入了他的梦。
不然在长平王府的时候他也不会那么冲动,把众兄弟置于那么危险的境地。
直到躺在这里,秦琼还是觉得很不真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梦做多了,他总感觉罗成就像是自己的一个梦境,太过美好,于是不敢碰触。
罗成道:“我很想念表哥,舍不得睡。”
秦琼心下一动,道:“我也很想念你。”
话一出口,便感觉罗成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睁眼看,两个灿若星辰的眸子就在上方定定着看着自己。
小自己那么多岁的表弟,看自己的眼神里,竟然充满了怜惜。
秦琼勾勾嘴角,道:“干嘛这么看着我?”
罗成不回答,附身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好半天才道:“自然是好看才看的。”
秦琼一怔,他动作快到他来不及躲,或者是不想躲。
还没反应过来,罗成已经离开。只有留在唇上的温度宣示着,刚才确实是被亲了。
不同于北平府郊外的林子里那个霸道的吻,这个吻,像蜻蜓点水一般,温柔、美好,却筱忽就不见了。与其说这是个吻,不如说更像是很多人看见自家可爱的小孩,总忍不住在颊上亲的那一口。
秦琼伸出舌尖舔舔嘴唇,烫。
还在发呆,罗成已经动手掀他的被子。
雪白的里衣衬着他雪白的面庞,虽然鼓鼓的两腮还留有些许少年的稚气,却已经掩不住即将成熟的凌厉的英气。
秦琼连忙一把扯紧被角,嗔道:“表弟!”
罗成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噗哧一笑,轻道:“表哥在想什么呢?我只是想跟你一起睡。这床太硬也太冷了,你借我抱抱。”
他话说得毫无情\欲,竟是诚恳的很。
秦琼甚至觉得,这蓦然长到跟自己一般高的少年,会不会已经放下了心结?只留下自己,还在痴痴念念。
罗成像条鱼一样钻进秦琼的被窝,又反手把枕头拉近一点,这才舒服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揽上秦琼的腰,道:“嗯,这回暖和了。”
他感受到秦琼的紧绷,便笑着讲起春节的时候好多百姓在大街上闹热闹,竟然有人把父王和他的故事编成了戏文,演的一板一眼好玩极了。
讲起突厥终于派了人过来讲和,还送了一大堆山珍野味。他却总是想起那日在郊外狩猎,打来的兔子和山鸡,虽然最终被烤的糊糊的,但还是可以回味一辈子的味道。
讲起义妹罗金现在也是大姑娘了,时不时有人来提亲,这姑娘挑三拣四总拿着跟自家哥哥比,不过啊,今年也是该出嫁了。
秦琼听着他絮絮叨叨,慢慢放松下来,身体的乏累也终于一阵阵袭来。
罗成的声音也越来越小,说着说着,开始语无伦次。
秦琼不知什么时候也回抱了他,两个人相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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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时间线依然混乱~正史中二广应该是做了段时间太子才当上皇帝的,但这文里不想交代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