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刚刚从后面进屋,还没喝口水,听了吴良辅转述的话转头对胤禩道:“这必是冲着你来的,让进不让进?”
胤禩想想道:“我还是不见为好,襄亲王既自称请罪,还是皇上宣召吧。”
胤禛好笑地看弟弟掩耳盗铃,道:“早晚说开的事,不如趁在行宫一并办了,省得他总惦记你。”
胤禩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味儿,下意识反驳道:“他惦记的是董鄂氏是男人的面子,行宫里全是宗室日后天子近臣,闹出事来不好按压,臣弟还是回避得好。”
胤禛也不逼他,由着弟弟龟缩壳中:“那你自行洗沐去,或者躲在屏风后面也成。”
胤禩说要出去,正好收拾晚上就寝用具,奴才办事他怕不妥帖。
胤禛想想应了,齐布琛毕竟顶着随军的名头,一个下午人影全无对朕的名声也不好。
襄亲王在皇帝的主屋的请罪持续了半个时辰之长,以致皇帝错过了晚膳时间。一直到王爷离开了,胤禩才从正门捧着宵夜奶茶入内。
胤禛扯松领子洗手净面之后,同弟弟一道坐了用膳,随口问道:“外面的人可有为难你?”
胤禩回道:“也就那样,流言蜚语又杀不了人。” 这一路上他与胤禛都得同处一室,这种事情他早有准备了。
胤禛继续吓唬他:“晚上你别乱跑。行宫就这么点地儿,襄亲王气不顺,朕看他不堵你一回不会罢休。”
胤禩一下子没了胃口。董鄂氏的事对错难论,但他曾经真心实意想安于王府孤老此生,孰料命里无时莫强求,谁都争不过啊。
一路北上天气渐渐清冽寒冷,夜间犹甚。
皇帝年轻体热尚不觉得冷,只是董鄂氏身体弱得很,白天大半时间还是骑马跟随队伍,晚上除了贴身侍候皇帝还要安排第二日行程,其中不易可想而知。因此胤禛大发善心,夜夜搂着弟弟睡觉,倒也规矩。
皇帝的十三侍卫看董鄂氏的小兄弟每日忙里忙外脚不沾地,也稍稍转换了态度。不过仍是惋惜这样一个人才,好好的不学,偏要走旁门左道讨好君上。这辈子就算他做了封疆大吏也摆脱不了今日的名声。
皇帝御驾停停走走,绕过山海关一直往北,历经近一个月终于到了喀尔喀。
接下除了来安营扎寨,还要处理投递文书,以及安排蒙古各部王爷王公驻扎、面君等各项事宜,胤禛提出大致想法,剩余的都由胤禩整理完善并且安排下去。
安亲王被留在京城处理杂务,皇帝身边几乎全由一个齐布琛说了算。这样的殊荣独宠经由皇帝毫不避讳的推演而被无限放大,很快连蒙古王公都知道董鄂氏一门独宠于皇帝。一家里面出了一个亲王福晋一个皇贵妃,随便拉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子侄居然也能被皇帝委以重任。
到底是颚硕会养儿女,还是皇帝爱屋及乌想给宠妃提拔一个兄弟起来固宠?
蒙古王公存了试探的心思,让世子们各凭本事接触皇帝身边的贴身小随军,并且耳提面命不许轻视人家年纪小。
其实真不是年纪问题,蒙古男人十一二岁管家打仗的海了去,蒙古汉子粗犷,各位世子面对一掐貌似就能出水的董鄂氏小兄弟连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好几个说着话就忽然脸红退败三百里。当然,嘴上不觉,私下里往邪里猜想,心存鄙视的其实是大多数。
胤禩还不将几句邪里邪气的话放在心里,以他的能力应付几个小世子小王爷们游刃有余。这辈子老四也不用防他,反倒乐意让他做衡量蒙古王爷的踏脚石。
总之在蒙古的这段时日是胤禩自重生以来最开怀的日子,他几乎忘了自己重生女人的悲催,拿出当年随驾圣祖手腕挥洒精力,困于深宫什么的伤不起啊。
扎营之后当日自行整修,皇帝口谕各部王公,明日围猎,大家尽可一展身手。
第二日众人没有意外的看见齐布琛穿了御赐黄马褂亦步亦趋跟随在皇帝身边,手捧御用花桦皮七力强弓。
这样的场面襄亲王理所当然亦在列,落后皇帝半步随侍左右。他现在已经完全能肯定皇帝身侧跟随的人正是他昔日王府里娇弱文弱的福晋——这个女人好大的胆子!做出这等事情!
竟敢背夫偷汉!
众星拱月的皇帝扬眉吐气,这下再也没人敢笑朕四力半的臂力了。胤禛斜睨一眼低眉顺目的老八,扬声道:“拿朕弓来。”
胤禩恭恭敬敬双手捧上。
军士早将围场中的鹿驱赶至开阔地上,胤禛引弓而射,骨箭直射穿透鹿胸,围场四周齐声高呼万岁,响声整天。
王公分头行猎之后,皇帝兴致勃勃在林间穿梭。雍正朝十几年他愣是没打过一次猎,以至于宫史上只记着自己猎获兔子河鱼无数,连头狼都没有,这次有人驱赶猎物,自当过过瘾。
一直等皇帝射足了两百只兔子十数只鹿才收弓歇息,转头问弟弟斩获如何。胤禩手持三力的弓寸步不离跟在皇帝身后查漏补缺,收获也不小。
胤禛借着喝水的功夫同弟弟交头接耳:“你太叔公一直在附近晃悠,你猜他什么时候会忍不住?”
胤禩侧开脸,他还没忘记眼下做侍卫装扮。
胤禛笑,也不责怪老八听了装没听见。今日行猎他得意得很,世祖的身体比他五十岁时康健不少,七力强弓拉至满月也不费多大力气。
用过干粮之后,皇帝顾忌弟弟这个身子太弱不耐久战,收了弓箭慢慢遛马往营地转回去,一边在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