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北狄王爷的侍妾,就是南朝皇帝的侍妾她宁死也不愿意的,提出黄道吉日进门,置办嫁妆为了争取时间,迷惑养父母和堂兄夫妻。
耶律仆夫妻听说事情办成了,回家好言打发了黑娃,赔了银子,述律氏肉疼,后悔自己太急着给养女找上门女婿。
时已近五月,小饭馆门窗打开,撤下布门帘,换上竹帘。
竹帘外颀长的身影一闪,徐临走了进来。
进门没看见往日忙碌娇小的身影,一个二十出头的伙计在店里忙活,看见他进来,迎上前,“客官您请坐,您要吃什么?”
述律氏过来,对伙计说;“你去忙。”
对徐临态度冷淡,“殿下要一盘包子是吗?”
徐临点点头,目光淡淡的,述律氏不敢过分怠慢,一会端着一盘包子走出来,放在桌上。
临窗开着,阳光洒入,温暖和煦,饭馆里,不时传来客人呼唤,前堂伙计跑进跑出,显然是新手,有点手忙脚乱,全然没有原先的小伙计应付自如,饭馆开门,每日如此,周而复始,让人觉得枯燥,乏味。
徐临闲适地吃着包子,盘子里剩下最后一个包子,伙计忙完了,才腾出功夫给他端了一壶茶水,“客官,您慢用。”
徐临微微抿唇,伙计多看这个人两眼,穿着普通衣袍,气质沉静内敛,周围环境嘈杂,这个人仿佛置身事外,不受任何干扰。
别桌客人招呼,伙计忙去了,等他想起这位客人,看桌空了,人已经走了,桌上放着三个铜钱。
述律氏翻了黄历,又上街请人卜卦。
喜期定在五月中旬。
王府送来彩礼,堂屋摆满了扎着大红绸的礼担子,述律氏被金银白银晃花了眼,摸着水滑的绸缎料子,对朱璃说;“我何时穿过这么好的衣裳料子,你这回去王府享福,可别忘了我跟你爹,”
前世蔺文安权倾朝野,贵不可言,比这好的东西朱璃见多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入不了她的眼。
耶律仆眉开眼笑,这就是养女儿的好处,白得实惠。
彩礼养女陪嫁带一半过去,金银留下,剩下的绫罗绸缎和珠宝首饰带去王府,另外置办点嫁妆,应应景。
述律氏照男人的吩咐,把聘礼礼金留下,大方地把剩下的悉数送到朱璃房中。
桌上摆着两个首饰匣,朱璃打开匣子,里面满满的珠宝首饰,她随意捡了一件金钗仔细看了看,金钗上没有邺王府字样,像是南朝之物,掠夺来的。
她要回到中原,路上需要盘缠,把这些首饰珠宝换成现银带在身上,方便多了。
耶律仆夫妻忙嫁女的事,饭馆关门歇几日。
耶律仆一早出去寻木匠铺,打几样家什,新房里的床女方家陪嫁。
述律氏去了裁缝铺。
朱璃看灶间一口大锅里煮着牛肉,从锅里捞出一大块牛肉,拿油纸包了,放在背篓里,又拿了两根生羊骨头,放在背篓里,走回房间,从首饰匣里拿出几样钗环,放入背篓最底下,然后用布盖上,背着背篓走出饭馆。
家附近的当铺,她没有进去,而是绕道稍远一点的当铺,当铺的掌柜的冲着光,仔细看她拿的两件金饰,又看了看朱璃,“你要当多少钱?”
朱璃伸出手指比量,掌柜的狐疑地看着她,这两件金饰成色足,这个姑娘东西的来路他有点怀疑,不过这姑娘典当出价低,商人重利,哪里还管东西是否来路不明。
当即成交。
这家当铺出来,朱璃又换了一家当铺,同样把两样首饰典当现银。
从第二家当铺出来,朱璃直接去徐临家。
院门虚掩着,徐临在家,她推开院门,院子里没人,小院拾掇得整洁,靠墙整齐地码着劈好的木材,每一块大小匀称,院子里的小水井扣着盖子,院中央有一株杏树,正值花季,一树雪白。
屋门敞开,竹帘影影绰绰,灶间里无人,朱璃看东屋半截门帘放下,她放慢脚步,掀开门帘。
徐临正在午睡,竹青色衣袍略微松散,露出胸膛,双眼闭合,长睫在眼底下投下小片阴影,熟睡时,神态放松,五官柔和俊逸。
盯着男人睡觉,似乎不妥,朱璃转身出了屋子,把背篓里酱牛肉和羊骨头取出来,放在灶台上,看灶间碗筷洁净。
她又轻轻地走进里屋,屋里极静,炕上男人呼吸轻微,神态安详,就这样告别吧,从前世推算,十几年后慎王监斩朱家男丁,应该以后返回南朝。
她站在炕沿边,轻声说;“我走了,殿下保重。”
刚转身要离开,一只有力修长干净的手扣住她的手腕。
☆、第18章
朱璃回头,徐临已经睁开眼,目光澄清,他早醒了,徐临松开手,坐起来。
“我去泡茶。”
朱璃有被看穿的感觉。
端上茶碗,朱璃上炕盘膝而坐,与徐临隔着炕桌,先给徐临斟茶,然后自己斟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