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走火入魔,神仙也救不了。”
“我看这孩子愁眉紧锁,满面忧虑的,不适合。”
“没关系,他已经在忘记了,等他的心全部腾空了,就可以任填塞我们要他记的东西。”
“我们可以祝他一臂之力。”
“娃儿,你愿意吗?”
“什麽?”明城听得半分明半糊涂。
“你愿意早早死了,还是长长久久活下去?”老人慈祥的声音。
明城竟迟疑了。
“原来是个糊涂孩子。”
“孽徒!前辈们问你话呢!发什麽呆!”玄真子怒敲了明城的头一下。
“师傅……”明城动了动嘴唇。
“玄真,你怎麽还在这里?”老人好笑道,“你自己的决定做好了吗?”
“我?我什麽决定?”玄真子装傻。
“你当日发下的誓言,若有求来秘境,便承诺回掷坤宫为主。”老头子慢吞吞道。
“我可没说会回来当掷坤宫的家,玄英师弟做得好好的。我只说了回来掷坤宫。”玄真子呵呵道,“何况,各代望山剑的饲主都可得师门一个愿望的达成。师公不记得吗?”
“记得,你的已经用光了。”老人悠扬的声音。
“所以,这次,孽徒做什麽决定,由他自己来。我当年说过的话,我会兑现。掷坤宫同奉天观一脉相承,掷坤宫有什麽事,奉天观不再置身事外,玄英师弟届时有何差遣,玄真听候就是。”玄真子朗声道。
“要你做出这个决定,可不容易。”老人略带讽刺的声音。
“玄真知道。当年能留玄鹤一命,是众位宽宏大量。”玄真子的话里,照样有讽刺。
“奉天观既然回归掷坤宫,你这个当师傅的是掷坤宫的人,你的徒弟们做错什麽,便要接受掷坤宫戒律的处罚。在掷坤宫,与妖魔结交,该当何罪,娃儿可知道?”
明城隐约记起玄鹤当年的一些传闻,张了张嘴道:“逐宫,趋死。”
“是。你若不能亲手杀魔孽,便要自己承担罪责,在被逐出门墙之前,过我们所设的一十八境,承罪受死。”无情的威严声音。
明城脸色苍白。
玄真子似回忆起不堪的往事,眉头深蹙。
“弟子……”明城答不出。
“如何?”
“还在犹豫吗?”
“你既是将死之人,又是望山剑饲主,我们欠你一个愿望,你此刻放弃,我们不会再追究。若你留下受功,我们救你性命,成你功体,你便是继承我们衣钵的弟子,掷坤宫的条规戒律,便要你一肩担起。”
“我……”明城思绪混乱。
“难道你对魔孽蓄有旧情,仍放不下手?它无情无心,屠戮百姓,命债累累……你从前混沌,如今,既明真相,了其本性,为何还有挂虑?如此为祸人间的魔物,不该除吗?”
“不该除吗?!”
“回答!”
“回答!”
“孽徒!快答!”
明城被四面八方逼压过来的吼声迫得耳朵振聋,脑袋发聩,簌簌发抖。一瞬间,甚至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了。
“弟子,弟子错了。弟子愿承聆讯。”明城跪伏。
诸般声音悄息。
玄真子怜悯地望著小徒儿,他不知道自己这次带明城来秘境的决定是对是错。无论如何,活下去,才有希望。
“玄真,你可以走了。”
“是,师公。”玄真子足下驾云飞掠,一瞬已出秘境。玄真子听见洞壁中人招呼自己可怜的小徒儿。
“好娃儿,随我们进洞吧。”
“这一次,不知圣佛洞能否应命开启……”
“那要看他是否是应命之人。”
“……无论如何,总有希望。我们掷坤宫世世代代守了千万年的神旨。”
“我们又不是和尚,为什麽……”
“浑说,是道尊的神旨,我们掷坤宫能世代守护,是荣幸……”
……
什麽神旨?什麽希望?什麽圣佛洞?什麽应命之人?……迎接小道士明城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
彼方,沈默的妖镇,被封印的魔物啊,真的悄无声息了吗?
里昆仑里千万年难以消散的迷雾啊,森林深处的黑湖水中,可还沈淀著亘古前的久远秘辛?
明空穹宇上,翻滚不息的风云啊,见证的是何情何仇何恩何怨?
明城再睁开眼,所处是孔壁的其中一处洞穴。
洞穴很大,四处都是未经琢磨的粗糙石壁,跪著,膝盖都疼。
明城身前不远处,立著一个伛偻的背影。素白道袍,是掷坤宫的服色。
“祖师公。”明城脱口而出。
转过身,是一个慈祥的白发白须的长眉老者。
“起来吧。”
“谢祖师公。”明城敛目。
白发老者看了看他,自袖中取出一物,递过去。
明城睁大了眼睛。
木鱼。
明城见过的木鱼,只有他从里昆仑的黑湖水中带出来的笨蛋木鱼。龙游曾经的藏匿处。
“看来,你还记得。”老者微笑。
明城点头,他遗忘的是龙游之外的部分。
老者摸了摸长胡子,道:“我知道你会来,我们一直在等你。”
明城诧异抬头。
老者温和地道:“孩子,你对魔有情。你可愿意抛情弃爱,全然忘却,开始新生?”
明城拽著手里的木鱼不说话。
“这份情,与你,与他人,皆有害无益。你可考虑清楚,明天再答我。”老者款款而言。
明城拂衣再次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