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守在谢丽尔房门之外的老瓦林卡丧气地坐在古树的树脚,不知在沉思什么。一只乌鸫自森林飞来,老瓦林卡回头望着那只乌鸫的眼睛,他布满老茧和药木灰的手想要去触碰黑色的鸟儿。
但那乌鸫不曾理会老祭司的手,飞走了。
“老瓦林卡,你想要的是什么?”一个古老苍凉的声音从老祭司的背后传来,在幻觉中幽幽敲响他心底的秘门。
老瓦林卡回头,只看见树和晚雾……他无力地跪在潮s-hi的土地上,地下的蚂蚁攀爬到他袍子的流苏上。
雾气堆积着,把前方的风景都遮掩起来,渐渐,那些树的影子也难以辨认。
大主教实权独揽,要向世俗和王族讨要权力,但是还差一个正当理由。他们可不能按暴君的方式征战,要让对方露出破绽,再借正义之名去牟取私利。
红色宴席上一番雄辩后,大主教陷入短暂的满足与空虚。人之欲`望就像圣钟的钟摆,摇摇晃晃,却总达不到满足之端,而只要人还活着,这欲`望的钟摆就永远不会停歇。
一大早,奈特收到大主教的邀请,去钟塔之下的天台会谈。
“艾高特神父。您对我们的计划有什么想法?”大主教询问。
“您知道埃德蒙公爵的妻子吗?”
“克莱因家的女儿。”
“想必您也知道我与她交好。”
“没错。”
“尽管我敬佩克莱因小姐的勇气,但是我始终没有忘记我是教会的一份子。”奈特鞠躬,“不得不说,以一个神父的眼光去看她,竟是能看出一点儿女巫的潜质。”
“女巫的潜质?”大主教眉眼一动,眼里微光颤动。
“据我所知,公爵夫人对公爵十分冷淡,甚至可以说极端冷漠,而公爵与她在一起,甚至会做噩梦。”奈特说,“而我认为,夫人结婚以来脾气越来越糟。以往,她确实是一个善良的姑娘,而现在……”
“我的孩子,你大可将你知道的告解于我,主自会仲裁。”大主教盯着奈特的眼睛,贪婪挖掘对方掩埋的信息。
“我常觉得她的行径变了,就像那……唉,我怎能这样去想?”
“她怎么了?”大主教死死按着奈特的肩膀。
“就像被附体一样。”奈特说,“我与现在的公爵夫人接触的的日子,我感觉她的眼睛里有另一个灵魂,就像那……那该死的红发女巫在卡罗尔的体r_ou_中复生了一样。但是我怎么能这样想,她明明是我的朋友。”
“艾高特神父,您没有错,是您的敏锐洞察力发现了女巫的诡计。”大主教按捺住心中的狂喜,他有了一个计划。
“您会杀了她吗?”奈特有些颓废地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想,我也可以只是抓住她,毕竟我们的最大敌人还是她的丈夫。所以,您真的确定她是女巫吗?”
“我不知道。”
奈特犹豫了,望着眼前的被欲`望吞噬的男人,奈特犹豫了。他的目光涣散,游走在后面的朝霞紫云上。
突然,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糟糕的决定,他陷害了卡罗尔与罗德里克,但是这明明是他想要的。他渴望战争和毁灭。只是不得不承认,他的心第一次因为自己的邪恶行径而难受。
远方的紫云被下面的金色太阳吞噬了。他不得不承认,他渴望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东西,已经脱离他的掌握。
“艾高特神父?”大主教的声音把奈特生生拉回现实。
“什么,抱歉,我最近休息得不太好。”奈特怅然失意。
“比起这个事情,我想先解决杰拉德的事情。”大主教挺胸抬头,表情赫然严肃起来。
“审判长杰拉德需要我做什么?”奈特问。
“不是他要你做什么,而我需要你去对他做一些事情。世俗法庭独揽大权已经很久了,而我们要击败这股黑暗之力,就需要从他入手。”
“那您需要我干什么?”
“上一次猎巫会的会议上,他发誓保证之前洗劫西女巫塔的强盗不敢在他的眼皮底子下作祟,我承认他的勇气很有魅力,但是我需要他面对自己的大话。艾高特神父,想办法让他吃瘪,我需要降低他在猎巫会的声望。”
“好的,我一定让您满意。”奈特恭敬鞠躬。
西女巫塔,听起来是个邪恶的地方,但是在过去它是一个修道院。时光荏苒,随时代掌权者变迁,历史之流一去不复返。建筑入口的方形石砌大门依然矗立,但是门廊上的古老壁画和异教纹饰却残缺得难以辨认。至少奈特还能认出,因为他在一些禁书里见过。但是,未来呢,谁会记得这些支离破碎的东西,以及,这些东西里蕴含的细细话语?
大门入口有一种腥臭,是死人的味道。在黑暗的内部,更多的死人味道,恶臭在发酵。
整个建筑是方形,内设庭院,主要使用的区域是圆形的塔——曾用于祭祀,现在用于监禁。也许,可以亵渎地把这被亵渎到卑微的建筑物比作恶魔的酒杯,在里面,仇恨、暴力、恐惧、绝望……无限滋生。
奈特进去,看见一个士兵把悬挂的烛台点上。烛火摇曳,颤颤巍巍地亮在门厅中央。也许他们应该放个更大的吊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