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话怎么也说不下去,他觉得花满楼能懂。方侵竹许久听不到花满楼的声音,轻轻一叹:“若是你……实在不原谅我,那……”
“那该怎么办?”花满楼板着声音问。
小方一呆,瞬间又失望大于希望。可是他既已决定要努力让花满楼喜欢自己,便不打算退缩:“那我也无话可说,总归是我做错了。”
花满楼伸出手指,在他的唇上一按:“这张嘴,是怎么说出让人讨厌,又让人欢喜的话的?”
小方嘴一张,那手指就离开了。花满楼从软塌上起来,整了整衣裳:“时辰不早,你早点休息吧,明日还有武林大会。”说罢便出了房间,掩上房门。
下方坐在榻上呆呆的,一时半会想不明白。花满楼到底是什么意思?讨厌,还是不讨厌?喜欢,还是不喜欢?
他倒在榻上,抱着脑袋,觉得花公子的态度实在是难以琢磨。
第二日,因为睡得不好,小方起得很迟。等到了大厅,才知道花家别院一大早竟来了客人。
那客人一身白衣,见到小方,微微含笑,点头致意:“这便是方公子吧。”
他声音柔润,容貌也出奇地秀雅,再加上他坐在轮椅上,方侵竹心中顿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不过,他还是决定以静制动。
“在下方侵竹,敢问公子是?”
那坐在轮椅上的白衣青年笑了笑,道:“在下无情,乃是一名六扇门的捕快。”
方侵竹暗道,果然如此。面上却不动声色。此时山庄里的众人都已集中在大厅,准备参加稍后的武林大会。花满楼旁边的座位仍是空的。方侵竹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他昨晚想了一夜,也不明白花满楼的态度,到了清早,才迷迷糊糊睡了一觉。
这时,李寻欢道:“不知无情公子找小徒是有什么事?”
无情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一件案子,想请方公子帮忙解惑。”
方侵竹心道,该来的总会来,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他昨日见到快嘴李的死状,便明白这是有人栽赃嫁祸给他。他在仁义庄绝杀李解鞍的事,早被江湖传遍,所有人都认为他的武器是针。而快嘴李传播谣言,自然是大大得罪了他,让他浑身c-h-a满针,似乎也说得过去。
方侵竹道:“什么案子?”
“方公子可有什么仇人?”无情问。
“或许有,或许没有。三个月之前,我在仁义庄门口醒来,便失去了记忆。”
无情点了点头:“在下也听说了这件事。据说方公子身上并没有任何伤痕,然而却记忆受损,真是奇妙。方公子可有什么头绪没有?”
“没有,不过我可以猜一猜。”
“愿闻其详。”
“我的头上并没有伤痕,脑子里也没有什么银针之类的,所以可以排除受伤所致。剩下的,便是中毒,或者,有人用特殊的手法让我忘掉以前的事。”
“特殊的手法?”无情对这一点很感兴趣。
“比如说,让我陷入一种幻觉,故意遗忘掉自己的过往。”方侵竹想解释的是催眠,但是他不知道这个江湖,有没有人会这种手段。
无情点了点头:“江湖之大,无奇不有。”他对方侵竹的态度,倒更加和善起来:“所以,方公子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仇人。”
“这和那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那件案子,虽然死者身上遍布银针,但是真正的死因却是……”
“窒息。”方侵竹皱眉:“死者的舌头异常肿大,像是被人拖拽出来,肿起来的舌头堵住器官,快嘴李才因此死亡。”
无情赞赏地点了点头:“正是。凶手之所以把银针c-h-a在快嘴李身上,只是想把罪名嫁祸到方公子身上而已。”
方侵竹低眉沉思:“舌头……那样子看起来很像拔舌。我听说,若是有人生前说谎成性、诽谤他人,死后会坠入拔舌地狱。”
无情更是赞赏:“在下也是如此认为。今日能和方公子交流一番,果然不虚此行。”
李寻欢道:“无情公子,你不介意小徒是天生楼主么?”
无情道:“在下的职责,只是缉捕罪犯,并不在乎他是什么身份、地位。”李寻欢点了点头,对这个后辈也极为赞赏。
他见这大厅里一人有腿疾,不良与行,确是京城六扇门四大名捕之一;一人眼盲,然心台澄澈。这两人都没有哀哀戚戚,反而活出了各自的j-i,ng彩,真是可赞可叹,当浮一大白。
无情不久便起身告辞。方侵竹一大早便说了许多话,口干舌燥,端起一杯茶就要喝起来。
杯盖却被花满楼按住。他道:“空腹不宜饮此冷茶。走吧,你的早饭还在厨房热着。”
方侵竹见花满楼坦然自若,并没有冷淡疏离自己,却也像完全忘了昨晚之事。他心中惆怅,不禁带到面上,锁住了眉头。
陆小凤勾住他的肩膀,道:“小方,怎么一大早就愁眉苦脸的?也不笑一个。”
小方不理他,心道你哪知我的苦?
陆小凤却把目光在方侵竹和花满楼之间转了好一会,道:“你们两个怎么昨晚都没睡好么?好深的黑眼圈!”方侵竹知道自己没有睡好,可是他听花满楼说话,却以为对方丝毫不介意,睡得很好,如此说来竟不是这么回事么?他连忙向花满楼看去,花满楼却别过了头。
小方心中又雀跃起来。
今日是三月初三,问水山庄的武林大会正要召开。花家别院离问水山庄并不远,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