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帆不知道去了哪里。
晚上,岑鸣一个人在家里喝酒,酒喝了很多,却依然不解心头愁。
举杯消愁,只能愁上加愁。
当他终于想要和尹帆解开心结的时候,尹帆已经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六月末,北京又在下雨。
岑鸣已经一个半月没见到尹帆了。
这天是他父母的忌日,岑鸣一大早就买了花和酒去了墓地。
他爸妈是死于车祸,两人在办完离婚手续回来的路上又发生了争执,小轿车和货车撞在一起,惨烈程度岑鸣从来不敢去回忆。
他父母之前的问题是早就存在的,这一点岑鸣清楚,但他不接受他们离婚,他把所有的罪都推给尹帆。
其实岑鸣也清楚,就算没有尹帆,也会有别人,只不过他恰巧看见了,一个是他的父亲,一个是他寄予了暧昧情愫的同学。
直到现在他也不清楚尹帆和他爸爸到底发展到了什么地步,想起来他就很难过。
对于所有的事,尹帆都沉默不解释,就算他想听,对方也不肯说。
到头来,就真的成了敌人。
岑鸣打着伞,走进墓地,来到父母墓碑前时发现那里竟然有一束已经被打湿的花。
有人在他之前来过了。
岑鸣放下手里的东西,蹲下检查那束花,他心跳突然变得很快,几乎可以确定来过的人就是尹帆。
可惜,除了那束花对方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岑鸣把花抱在怀里,就好像自己抱着的是那个消失不见却让他牵肠挂肚的人。
22
尹帆走出墓地的时候,松了口气,他怕遇见不想看到的人。
他将手里的伞压得低低的,离开了这个他其实并不应该来的地方。
以前他很害怕这里,因为有人说,这个地方是全世界最安静最孤独的,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他的世界已经足够安静足够孤独。
只是现在,没什么可怕的了,尹帆还是那个尹帆,尹帆也不再是从前的尹帆。
从岑鸣离开的那一刻开始,从他决心退学开始,从他走进那间亮着暧昧红色灯光的屋子向那个女人要钱开始,他就只是一个名为“尹帆”的堕落之徒。
他把校服收好,压在衣柜最下面,所有的书都塞到了床底下,他曾经很努力地想要去好好生活,可生活却依旧给了他重重一击,犯过的错误永远都无法弥补,也得不到原谅,更得不到爱,既然这样,那就继续沦陷吧。
他回到重新租的房子,这是他从那个害惨了他的女人那里要来的钱,他对她说:“你收了钱吧?你收了他的钱帮他睡我,那这钱我是不是也应该有份?”
女人倒是好说话,给了他三千。
“都给你,以后好好听话,妈妈带你过好日子。”
尹帆拿钱走了,眼神里再也没有留恋。
退学的日子他就像个游魂一样,晚上去酒吧卖酒,时常遇到手脚不老实的,他也不在意,只要给钱,没什么不行。
尹帆开始不敢照镜子,他怕看到不人不鬼的自己。
在一片鱼龙混杂中,他还是会想起岑鸣,那个一开始对他很好,后来很恨他的男生,他想起一句话,故事的开始都是美好平和的,在最后却都是混乱破碎的。
尹帆开始了白天睡觉晚上出门的日子,他不想遇见任何以前的同学,他希望自己就这么在他们的世界里消失。
曾经的那些羞辱的话他都记得,到了今天他觉得,那些人说的,真对啊。
他再也不想向上生长了,而是恨不得钻进阴暗的角落再也不见阳光,尹帆开始觉得,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抱有幻想,从一开始就应该认命。
什么重生,什么新生活,统统都是实现不了的梦境而已。
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他卖酒,卖笑,坐在一群恶心的人里,做着和他们一样恶心的事。
这才是他尹帆应该过的生活。
23
岑鸣终于找到尹帆的时候,他正坐在昏暗的巷子口抽烟。
外面那条街就是有名的酒吧街,闹哄哄的,什么人都有,岑鸣一路走过来,决定必须要把尹帆带回去。
他一家酒吧一家酒吧地找,走到了最后一家也没看到人,说来也巧,想找个地方喘口气时,竟看到了那个两个月没见的尹帆。
这条巷子只有昏黄的两盏路灯,岑鸣看不太清楚,探寻着走过去,只见曾经那个规规矩矩地穿着校服的男生此刻像个小流氓一样,破洞牛仔裤,身上的t恤领口大得能看到前胸,头发有些长了,低头抽烟的时候会挡住眼睛。
即使这样,岑鸣知道,这就是尹帆。
他怎么也没想到尹帆会变成这样,走近他,蹲在他面前,发现尹帆的脖子和手臂有抓伤。
“尹帆?”他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生怕把人吓跑。
可如今真正该害怕的,是岑鸣。
他对尹帆的感情太复杂,尹帆这个人在他心里的形象也太复杂,他曾经骂尹帆是万人骑的婊子,但事实上却还是觉得他就是个一尘不染的少年。
可惜了,他的少年已经走远了。
尹帆抬起头,看见岑鸣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随即便笑了。
“好久不见啊!”尹帆笑着和他打招呼,就好像他们很熟悉,仿佛刚刚还在一起聊天,没有一点“好久不见”的感觉。
岑鸣有很多话,此刻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你怎么了?”
尹帆抽了口烟,仰着头吐了个烟圈。
“没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