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与对方一照面,便拉着美人低首行礼。
“小女天意与夫君参见国公大人。”温文有礼,举止间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来。
护国公看着面前两个小娃朝他俯首行礼,心中一种莫名的情绪从眼底划过,导致他一时间忘了让两人起身。
天意的腰弯得有些酸了,抬头偷瞄,却见护国公似乎在发呆,不由一滴冷汗冒了出来,幸好季初色有些不耐烦,拉了拉她的手,随之将她拉了起来。
护国公回过神来,望见两双无辜又澄亮的眸子好奇地盯着他看,不自然地轻咳几声,“坐吧!”
天意和季初色榻上落座,桌面上已经搁置了两杯清茶,香烟袅袅。
待落定后,护国公手指轻叩着桌面,视线不着痕迹地落在那在一旁把玩摇摇鼓的季初色后,眉目倒是俊朗隽秀,只是可惜了这一身气度,随之护国公面向天意问道,
“你是初色的媳妇?”
天意轻点了点头。
“那你可知老朽为何找你们来?”护国公捻着胡须,挑眉一问。
天意不由在心里轻笑,这护国公还挺有趣的,自己下的帖子,还问她为什么。天意面不改色地摇了摇头。
护国公见此收回了目光,他给自己倒了杯茶,轻饮了几口后才道,“今日来老朽是告诉你们,老朽在外面替你们安置了一座三进三出的房子,你们随时可以搬进去住,老朽也已经安排好私塾,到时候初色也可以一起去上学,里面都是一些身有残缺的学子,初色去了也不会受到别人的嘲笑,否则整日浑浑噩噩待在家里也是在浪费时间……”
“国公大人,您今日找我们来,就是要说这些吗?”天意沉静地抬起头,毫不犹豫地打断护国公的话语。
从来没有人敢在他未说完话时开口说话,这个女娃是第一个人,而且是带着质问的语气,护国公的心里顿时浮现一丝恼火,“你想说什么?”
天意露出自打进了这个禅院第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只不过带着讽意,“国公大人,您一进来便直接说替我们安排这个,安排那个,小女子和夫君深感困惑,您到底是以着什么立场替小辈们安排?咱们非亲非故,就算是您身为国公,想要做什么事都可以,但是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小女和夫君还是懂的,请国公大人收回美意。”
天意原本是抱着一丝的期望赴的约,她以为经过了那些证物的调查后,国公大人能够幡然醒悟,他误会了美人这么多年,可以和美人好好说说话,却不曾想她们一出现,他就带着上位者施舍的口吻,自作多情地给她们安排,特别是那残缺两个字,以及特殊私塾,深深刺痛了天意,在她的眼里,美人与正常人无异,只不过是她觉得美人还没长大而已,并不是别人口中残缺的对象,而护国公居然要将他送到那种环境,那些人口歪眼斜,痴傻笨拙,时常为了某些东西争抢,打得头破血流,而私塾里的先生领着丰厚的月俸,却不曾将这些孩子当人看,有时候还会下赌注,怂恿人打架,这些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却不曾想护国公竟然有这样的念头,他到底是在为美人好,还是要将美人推入火坑?
护国公没曾想自己的一副好心竟然被这十几岁的小娃质疑,他脸上便不好看了,“老朽是初色的外公,怎么会是非亲非故?老朽的一番好意,怎么到了你这里便是像心怀不轨一般?”
“外公?”天意惊讶地说道,然后一脸疑惑的样子,“如果您是夫君的外公?可是为何小女却不知道?陛下赐婚的时候,您未曾到场,夫君从小到大,受过苦受过难,您也不曾出现,二十多年过去了,您突然冒出来说您是夫君的外公,这天底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吧?”
季初色玩着摇摇鼓的手一顿,阴郁的心情顿时晴空万里,娘子总是能这样轻易叫他动容不已。
护国公没有想到天意竟然这般伶牙俐齿,虽然他很是气恼,但是对方说的却句句在理,而他被说得哑口无言,但是在朝堂上熏陶得遇事不惊的护国公,顿时板起了脸,他冷哼道,“小女娃,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是老朽和初色的事,你身为妇人,不应该随便拒绝老朽的安排,一切都得听初色的话。”
天意挺了挺腰板,不甘示弱地回道,“成,这些事就听夫君的,一切按照夫君的意思做。”
护国公心中一喜,初色此时如稚儿,只要他说的条件足够诱人,他不信他不会答应。
天意转身温和地看向美人,然后轻声道,“美人,待会国公大人问你话,你要认真回答,知道吗?”
天意的话成功吸引了季初色的注意力,他迷惘地抬起头,看了眼护国公的方向,然后点了点头。
护国公看着季初色懵懂的神色,心头一松,然后开口问道,“初色,外公给你买了一座院子,还给你安排了私塾,你觉得如何?”
季初色眨了眨眼睛,然后在对方期待的眼神中摇了摇头,这让护国公极为震惊,他立即问道,“为什么?”
季初色看了护国公一眼,然后怯弱地回道,“初色没有外公,初色有院子,虽然不大,但是很好,初色不想去私塾,因为初色有娘子,娘子会教初色很多东西。”
那一句“初色没有外公”让护国公当即呆愣住,直到天意和季初色起身都没有注意到。
“国公大人,今日天意带着夫君来赴约,一是因为您是长辈,邀约不好推辞,二是天意很好奇您的用意,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