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好笑,凤记?这邱二又胡扯一家出来。她把脸故意一沉,骂道:“不把我们人,我还见他作甚!”
回身往铺子里走,汪氏喃喃话不少:“这客人以后不想做这城里生意,真是没眼色!”回到自己椅子上坐下,汪氏有几分得色。
郭家在本城的势力,超出汪氏的预料之中。当官与不当官的区别,就在这里。别处的客人到了这里,都按规矩先拜郭家铺子的管事。
拜过生意小的郭家不要,才由别的铺子去分。汪氏只管着郭朴的铺子,还没有客人来拜少夫人,可是她知道这样威风后,早就心痒痒的候着。
汪氏一旦爬到那个位置,她幻想着娘家也来看自己脸色,真是威风!想到这里,金光闪闪的一道诰封又出现,汪氏面带笑容,曹氏倒了,当然是自己的。
周氏凤鸾虽然房中日晒不到风吹不到,看上去备受宠爱。可汪氏也相信郭朴会端平这碗水,这诰封理当是自己的。
这是她个人想像,不能不让她想。
把凤记丢到一旁,汪氏专心忙活自己的,快到中午,七巧脚步匆匆过来,伏身到汪氏肩膀上:“邱掌柜的说客人被凤记拦下来。”
“嗯?不是他的!”汪氏精干的人,对发现这种事很不悦。郭家看不上或不合适的生意不少,汪氏这样的人,是永远会有第二个心思。她弄个铺子,就专门从郭家漏一些生意就行。
客人先来拜郭家,要买什么什么价格全会说一说。汪氏从郭家铺子里得到这讯息,虽然客人们不拜她,她却是了如指掌。
知道人家要什么,邱二再登门去谈,基本上九拿十稳。这凤记,是哪里钻出来!
打死汪氏,或者是现在有人对她说,这个凤字与凤鸾的凤一般,汪氏都不会相信的!
冷冷的眸子一转,汪氏沉下脸,俏丽面容上挂上霜:“去查!”邱二不是无能之辈,是汪氏本城里别人家的管事,汪氏对他知根知底,把他请来。
有郭家铺子在一天,汪氏就会有生意做。邱二肯来,也是相中这一条便利。大树底下,永远是好乘凉的。
天才容易夭折,仲永伤于夸赞,有能力者如汪氏,大多心定下来。
凤记?汪氏皱眉苦思,她嫁过来几个月,随着郭夫人见过城里不少大小掌柜,这凤记,是哪里出来的?
反正她想不到周凤鸾身上。
周忠在家里正喝水,他显然渴得不行,把茶一气抽干,兰枝再倒一碗,周忠再喝干,抹着嘴角的水珠子道:“他说这城里布绣样不中看,施七嫂有你在,我答应下来包他满意,这下要多指望你了。”
“山东的客人是吗?”施七嫂胸有成竹,凤鸾对她很祟拜,七嫂毫不担心,她能挑这重担。
问过客人姓名地址要求,施七嫂只一笑:“忠伯,请去对他说,明天午后给他看新布样。”周忠急急去子,施七嫂还是不紧不慢,起身到自己房中,因凤鸾回来,施七嫂和凤鸾各占一半房子,成了最近的比邻。
海棠花样的绣墩坐下她,施七嫂穿针引线,看似不忙乱,其实手中针如银梭飞去来回。凤鸾喝彩:“真是快!”
施七嫂淡然笑着,还可以分心回话:“姑奶奶,这算不得什么,女人傍身的本事我格外用心情,就有今天。”
“我也想有一样傍身的本事,”凤鸾说得真心实意,施七嫂微微一笑,百忙之中停下针在她娇美容颜上注目,昨天那鸳鸯难道还不满足?
针重新飞起来,凤鸾在旁边忙着弄线。门外兰枝扒着门轻喊:“少夫人,”对凤鸾招着手但笑不语。
全神贯注的施七嫂分明听到“公子……”字样,她浅浅又有笑容,姑奶奶性子太良善,有个人知道疼她也不错。
郭公子听说不能行房,那么应该平时更为温存才是。
凤鸾再进来,面颊又嫣如桃花,发上多了一件紫英镶石榴石簪子。她竭力装着没多什么,施七嫂只能装看不到。
羞羞答答的的凤鸾用手扶一扶,又以为施七嫂看不到的偷笑一下。好不容易她难为情完了,欠身子握一绺儿杏黄线在手上,见到施七嫂绣的花样,凤鸾目瞪口呆:“这是我画的画?”
“是呀,”施七嫂很是快乐的回答:“不同省的客人们,对绣样喜欢的不一样。姑奶奶这画全是果子,绣上去很好看。”
她把凤鸾的画改了一部分,别的原样照搬在绣花绷子上。
自此手不停针,一直绣到晚上。晚饭过后,烛火剔亮,施七嫂又忙起来。顾氏陪到睡觉时去了,也装着对凤鸾发上的新首饰视而不见,不过喜欢的笑容却无法遮盖。
凤鸾自己已经习惯,还以为母亲为有生意喜欢。送顾氏出去,凤鸾帮着送了一碗茶也去睡。睡到一半又跑出来,因睡意朦胧把自己手中握着的鸳鸯也忘了,睡眼惺忪笑:“要夜宵儿不要?让人现做去。”
烛火把房中东西衬上光泽,凤鸾手中的玉石鸳鸯更闪烁着。鸳鸯头羽和相交颈,施七嫂多看几眼。凤鸾睡得忘了羞涩,反而握起来给施七嫂看,喜滋滋地道:“公子送的。”
这喜欢劲儿把施七嫂感染,她含笑眸子更明亮:“真好看,姑奶奶好好收着。”凤鸾打一个哈欠又去睡:“可不是。”
直到凤鸾身影消失在里间,施七嫂才停针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