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郭朴的骨头架子,汪氏推敲出来他个子很高。大夏天的,这样瘦的一个人又虚弱,睡在床上只盖薄薄一层东西,看得一清二楚让人不舒服。
汪氏打心眼儿里不情愿一个人陪郭朴睡,他以前夜里不常使唤人,可这是夏天,出多了汗夜里也许多喝水,一想到喂郭朴喝水,汪氏打心眼儿里又不情愿,太拿捏人。
喝多了水,又要多小解,汪氏撇嘴,她宁可去和那恼人的凤记打一架,也不愿意侍候一个陌生男人大小解。
对于汪氏来说,有时候对郭朴头脑清晰有佩服,有时候对郭朴有惧怕,可还是个陌生男人,没有丈夫的感觉。
她心里也想想曹氏的丫头腊梅,打的血人儿一样仿佛就在眼前。自从见到以后,汪氏和凤鸾一样,都把这事印在心上。
只为钱的汪氏人有能力,有能力把铺子弄得有生有色,就不会做沉下心陪伴郭朴的的事,她想的全是生意弄好,让郭朴离不开自己,因此对于这夏天陪着郭朴睡,汪氏骨嘟起嘴。
把凤记骂上一百遍,恨上一千遍,管事的进来:“夫人请少夫人同去见一个客人。”汪氏不敢怠慢,坐上车到郭夫人常在的铺子里,郭夫人和凤鸾外面用过早饭才回来没多久,见汪氏过来,她走出来笑语:“带你见一个人,以后你经管京里的铺子,总是要认识。”
婆媳两个人坐车到客栈,门口小二认识郭夫人,上前拉着车,不等郭夫人问就道:“昨天的客人包了余下的上房,我一看就知道是郭家的客人,别家的客人,没有这么样大手笔的。”
奉承话引得郭夫人笑,汪氏也笑,从这奉承话中想到自己以后也这样受人讨好,汪氏闷闷不乐的心好了不少。
小二领路进店,方上午时客里退房的客人也有,用早饭的也有。汪氏粗看一眼,见一个人鹤立鸡群与别人不同,他迎上来对郭夫人一揖:“小的有保参见郭夫人,我们管事的正候着您。”
郭夫人笑吟吟道:“有劳带路。”
穿过店堂,上房却在楼上。两个管事的前面走,有保在郭夫人身前,汪氏也看出来这奴才与众不同,刚才气派过人,现在恭敬地微弯着腰,而对方来的,不过是个管事的。
就要到上房门前,上房门内走出一个四十多年的中年人,清瘦面庞,颇有精明,他手中戴着一枚扳指,笑容满面问候:“夫人,恕我远迎,”
郭夫人含笑受了他半礼,中年人又问候道:“宁远将军身子可好,我出京时,王爷要我代问候将军。”
“小儿好了许多,”郭夫人回答过,回身命汪氏上前行礼:“见见,这是宁王殿下府中的二管家杨管家。”
汪氏一时忘了,就是不忘,也会踌躇过来行礼,上前施一礼:“见过杨管家。”杨管家的只身子让一让,哈哈笑着:“将军夫人对我这当奴才的行礼,要折杀我了。”
汪氏这才想起来,心中总不舒服,又想刚才杨管家并没有真让的意思,对于自己行不行礼他不放在心上,又把凤鸾和郭朴一直恨上。
她嫁的是个大人,可从来没有和官眷们相唱和过,自己是官眷的心思并没有,见到王府的奴才要行礼,汪氏是没有想起来。
郭夫人和杨管家走进房,汪氏也跟进去。见杨管家对郭夫人有几分尊敬,汪氏心中更不舒服,郭夫人,是儿子郭朴为她请过诰封。杨管家再大样,也不敢受郭夫人的礼。
接下来谈生意,吸引住汪氏。杨管家的呵呵笑:“宫里肖妃娘娘做寿,我们王爷是肖妃娘娘所出,到了本省,当然要来郭家看看。”
“我正想着你还不来,我倒要派人去了,”郭夫人热络地和杨管家说着话:“肖妃娘娘寿辰,我早早地就想到。”
汪氏在一旁,转开自己的心思。娘娘做寿,这钱还不花得像海水淌。见杨管家的不看货,先命人送上订银,再把列出的单子送过来,郭夫人很是带着汪氏,自己看过给汪氏看,但没有对杨管家介绍京里安铺子的事。
要知道这些王爷侯爷们,自己门下也多有生意,将来定下来再说不迟,现在说只怕要生变故。
汪氏把长长的单子看完,心里长长的出一口气。这么多的东西,家里这一次赚发子。有些小的东西,汪氏动了心思,自己的生意还是可以送些来。
郭家这么大,在乎少这一些小生意?她是这样想,郭夫人却不这样想,这些打着王爷府中名义出来的管家,全都精似鬼,能让别人送的,他们不会掏钱。回到府上,又可以报一笔帐。
郭夫人刚才浏览单子,心底已经一笔帐。含笑命汪氏:“让你来见见世面,见过了,先回去吧。”
汪氏巴不得出来,在车里就命七巧:“记得刚才的那个客人吗?”七巧早就兴奋莫明:“记住了,少夫人,他们要几十万两银子的东西,咱们分个一、两万出来,又有何妨?”
“世上的话都让你说完了,”汪氏忍不住笑,七巧对这句话犯了糊涂:“难道不行?”汪氏点她一指头:“行,怎么不行,”往车外看看,小声道:“回铺子里再说。”
到了铺子里,偏偏又有不少事来回,汪氏一一打发走,已到中午吃饭时。饭是家里送来汪氏的几样子菜,汪氏看一看,周氏不是这上面肯怠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