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朴想也不想卢家,当即回答:“这是当然。”郭夫人满意了,在家事上指点凤鸾几句,郭有银回来见天色晚了,让他们回去:“早些安歇的好。”
郭有银听郭夫人说虞家来信送礼也是不喜,并有疑惑:“咱们是生意人家,当官的再穷,不肯与我们平起平坐。邱大人这里当官十几年,朴哥不中举,他从来不客气。这几年客气,是朴哥官职比他大。这虞大人,透着奇怪。要说我在京时他不在京中,那思明也不在京中,大帅也不在京中,大帅府上和滕大少不是尽心尽力照顾帮忙。虞大人不在京中,虞府可以京中,要真和朴哥好,大帅府上难道不引见我去拜拜?”
“反正我和朴哥进京,我去一看便知。”郭夫人这样回答郭有银,两个人也睡下来不提。
外面,星月满天树摇动,是初秋夜的光景。郭朴还是睡在凤鸾房里,亲过一通放开凤鸾睡觉。脑子里难免也想到虞临栖,好了这几年,一旦心思两分离,不亚于情热的人另一方变心。
以前事事相投的人,为什么不来看自己?又为什么指责自己没有等待卢家?郭朴心中不仅不平憋屈,更有无数不甘心。
临栖就是觉得自己倒下不起不再中用,心思怎么变了一个人?他细细地想着,忽然大彻大悟。以前,错的是自己。
郭朴一直向往官宦之家,军中遇到虞临栖以后,是倾心接纳,他是主动上前且顺着虞临栖的意思说话。后来熟悉,虞临栖劝郭朴京中寻亲事,正中郭朴下怀,两个人一拍就拍到一处去,从此相投,说过京中安好盘根错节的关系,大家屡说屡和契,这就好起来。
军中兄弟们旁敲侧击的说话,郭朴还认为是兄弟们嫉妒,嫉妒虞临栖的家世好等等。现在回想,众人的眼光是雪亮的。唉,临栖,郭朴幽幽要叹气,你就是和我见事不和,也不能把我郭朴看得一文不值。
卢家退亲是心头大恨,后面的笑话曹氏,汪氏一个接一个出来,全由卢家退亲引起。就是度量大原谅卢家,也不会再续亲事。
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岂能回头寻那看不起自己的小人!郭朴这样一想,把虞临栖也算进去。
眯一条眼睛缝见床前月光正好,正要睡去,身边凤鸾轻手轻脚坐起来,轻声喊:“朴哥,”郭朴有心逗乐子,只装听不到。
凤鸾悄步迈过郭朴下床,郭朴看得清楚,凤鸾又看自己,再往衣架而去。衣架上搭着郭朴的衣服,京中来信就在衣内。
取出信,凤鸾凑近微弱烛火细看,有几个字不认识,但“卢家娇女尚在,愿为君作冰人”全认得。
冰人?这是什么意思。凤鸾把疑问放在心里,自己嘴里小声道:“明天问朴哥,什么叫冰人。”郭朴忍住笑,喊一百声好哥哥,也不能告诉你。
醋坛子现在也没有忘记卢家,无事要拿卢家玩笑一下,噘一会儿嘴,告诉了她,还不和自己再来上一回。
所幸,还算能震得住。郭朴这样想着,见凤鸾放回信蹑手蹑脚回来睡觉,不一会儿两个人全进入梦乡。
再起来郭朴还是起早,回来凤鸾并没有问,郭朴只以为她忘了,把虞临栖的信收严紧,也丢到脑后。
没过几天秋雨淅淅而至,打得院子里夏日余花残落不少。落红在泥里碾零,又在雨中受打。郭朴对着喃喃:“落红并非无情,秋雨何苦如此?”
落红诗中多喻女子,郭朴怜惜的只是自身。他站在滴水檐下又念心爱诗句,房中抛出来凤鸾一句话:“朴哥,进来吧,外面雨水打到你。”
“我是琉璃身子怕打?”郭朴半好笑半别扭进来,凤鸾拨着算盘不抬头,还在道:“进来没有,快进来,不进来我去告诉祖父了。”
觉得身前有人到,额头上轻轻挨了一下,郭朴笑骂:“你除了会告状,还会什么?”虽然不疼,凤鸾也摸着额头不乐意:“你坐下吧,打人,我要告诉母亲。”
“哼!”郭朴道。
“哼哼!”凤鸾这样说过,见郭朴要变脸,赶快笑嘻嘻:“你哼得好,我学一学。”把郭朴暂时安抚住,凤鸾再道:“不是事事和你学。”
郭朴转嗔为喜:“那我再学去。”他出门回自己房里,去抱那本春宫看。正在揣摩这些姿势是不是可行,长平过来,一脸凝重在外间道:“回公子,汪家来人了。”
“来的谁?”郭朴早有预料,汪家来人在情在理。长平一一回过:“汪家的罗氏老夫人,汪家的几房头爷们全到了。”
郭朴丢下春宫放好,慢条斯理走出来:“现在哪里?”听起来是汪氏老少一起出动。长平回说郭老爷子,郭朴一听慢不起来,抬腿急步要去,忽然又停下,对长平吩咐一句话,长平大乐:“是!”
门内的大客厅里,郭老爷子和汪家的老老少少全在这里。他手抚胡须只是沉吟,汪家的罗氏老夫人苍老的声音说着话。
“好好的休妻,你们郭家长辈也不出面,这休妻能是你们一个人说了算,总得请来我们家,大家一起商议。你我全是生意人,这和气二字最为重要。老郭你和我们家相交算一辈子,老了老了你糊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