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此事一直是杜松风在忙,最后却去不成。
杜松风依旧笑着,“下月初九你应在京城吧?我……”
“我过来找你。”李怡截断他的话头,既是为藏身孕,他便顺水推舟,况且……“那时你就六个多月了,不宜奔波。”
“唔,那多谢了。”杜松风一拱手。
李怡道:“贵客尚在,出来太久不妥,你没不舒服就早些回席。”
杜松风点点头,突然疑惑地问:“那你出来做什么?”
李怡一愣,“我……啊,”手往旁边一指,“如厕。”
杜松风更疑,“那还不去?”
李怡无语,“……好,去。”
杜松风笑着走了。李怡往厕房去,回想以往心中叹息:和土木公说话只能平静寡淡,礼貌疏离。否则只要过了一点,他就会生气。
真不明白,为何有人床上床下能判若两人。
而那个孟浪的杜松风他能见着两回,已实属不易。
能不能有下一回,还真不敢肖想。
十一月初九一早,李怡骑马从京城赶往宝禾县,虽棉氅在身,但到底不能将头脸双手全部裹住。一路风吹,到得宝禾县城门时他十分后悔:天已冷了,就不该图快骑马!搞得风尘仆仆,好像他多想见土木公似的。
驭马缓缓进城,若说想见土木公,也仅有一个缘由:近来每次会面,他的肚子就变个样,颇为有趣。不知现在那肚子又长成了什么。
二人约在松鹤楼,李怡先到,点了几样果品,就着茶边吃边等。不多时杜松风到了,披着月白色轻裘,毛茸茸的领口上露出一张白皙清秀的脸,李怡突然就想到了那个如梨似桂的比喻。
不知是桂花还是梨花向他笑了一下,轻裘解掉,李怡不由自主往那肚子上看:嗯,上回是个竖放的枕头,这回成了一团薄薄的锦被。
看来他儿子长得不错。
“李兄久等。”杜松风躬身入座。
“我也刚来。”李怡笑着回应,“早跟你说过,我直接去你家别院多好,你也不必冒着风寒奔波。可你偏要定松鹤楼,好像不乐意在家接待我似的。”
“李兄说哪里话,在下万万没有这个意思。”杜松风替李怡斟满茶盏,“我是想趁着这一趟,到县城来办些事情。”
“哦?何事非要你亲自办,能说否?”
“此事确实不可交予旁人。”杜松风犹豫了一下,低头略羞涩,“要例行看大夫。”
李怡的目光便又停在杜松风因坐姿更显圆隆的腹上,鬼使神差道:“那稍后我陪你去。”
杜松风神色闪烁,“……不必了,只是例行问诊,没什么的。多谢李兄。”
李怡亦觉方才唐突,听到拒绝便不再坚持,转而谈起正事。事毕二人礼貌地推让一番,李怡骑马回京城,杜松风坐着马车去医馆。
这家医馆很大,贵客看诊都会请进单间,杜松风让下人在外等候,独自进入。
大夫开好安胎药,又嘱咐了注意事项。杜松风坐在榻上一边穿衣一边应下,心中犹豫数次,终于道:“唔,在下时常……”脸红了又红,“那方面的欲/望强些,可有法解?”
“怀胎后此乃正常反应,公子无需多心。”大夫平淡道。
杜松风面色更红,“从前……也是如此,总觉得……不好。”
大夫叹了口气,宽慰道:“此乃人欲,何况公子年轻,怎有法解?若真觉得不好,便尽量避免刺激,将心思往其他地方转转。其实……”本想说最好的办法是成婚或找个伴,但几次问诊,大夫知道他是一人怀着孩子,怕他伤心,就没说。
“唔,那……多谢了。”
杜松风有些颓丧,让下人驾上马车先回工房,自己在街上闲逛散心。
自打李怡生辰那夜摸清了自己敏感的身体,他心中一直耿耿。那以后隔三差五别样的渴望便来折腾他一回,让他羞愤。
有心想治一治,又羞于启齿,一直拖到今日终于下定决心,结果却是无法可解,哎。
先前约李怡在松鹤楼,也是怕一个弄不好再横生枝节。毕竟他几回渴望强烈之时,想起的人都是李怡。还是在人多热闹的场合,安全些。
不知不觉走到城隍庙,香烟弥漫,冲得他有些难受。正准备离开,突听身后叫道:“那位披轻裘的公子似乎心有疑难,何不卜上一卦,解解惑端?”
杜松风回头,看到一个卦摊,竹竿撑起的旗子上绘满符文,一银须老道向他微笑。杜松风从来不信这些,但此时不知怎么,懵懵懂懂地便走了过去。
京城。
雍容厚重的层层飞檐下,众人避犹不及的角落,一堵堵坚实的高墙,一扇扇冰冷的铁门,圈出y-in暗潮s-hi的方寸之地。铁门吱呀推开缝隙,明黄的颜色映入,打破了多日的昏暗与沉寂。
粗粗的铁栏杆后一人坐于冰冷地板上,理出面前一块空地,用散布周围的干稻草摆出一幅幅图画。这些稻草本是犯人御寒的衣物和铺盖的被褥,如今却被当成笔墨,身着囚衣的摆画之人亦平和泰然,浑然忘我。
直到明黄色靴子和衣角映入眼帘。
摆画人撑着地板低头跪好,“草民韩梦柳见过皇上。”感受到头顶有一道锐利的视线,片刻后视线移开,又片刻后听天子道:“你倒逆来顺受。”
面前稻草被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