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杜松风又添了些许希望, 立刻叫人去取药。
药包送来,韩梦柳抖着手指捏出一些,汇成一剂新药,交给杜松风。杜松风仿佛捧着珍宝,郑重吩咐下去务必好好煎药。
韩梦柳歪在床上艰难苦笑,“怕是……没什么用。”
“韩公子千万别这样想!”杜松风扑到床边信誓旦旦,“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在下、在下虽然无用,但会全力相帮!”
望着杜松风, 韩梦柳有些恍惚。多年来他对人对事一向不甚在意,无论什么都没往心里去过,他相信他这个人,以及他的事情,也从未走入过任何人的内心。可此时此刻,一直以来的坚持动摇了——李怡与杜松风,是真正将他装进了心里,真心对他好的。
因此他……他竟然感觉到冰冷了多年的身体开始发热,甚至有了想要去拼、想要对抗的念头。
还有……孩子。
出地窖带后杜松风替他换了干净中衣,如今衣裳汗s-hi,紧紧贴在隆起得如小山般的肚子上。望着腹部他感慨万千——
最初留下它,是因狂狷之事做了太多,再多一件也无所谓,并且也有那么一些是想给小太子添添麻烦,看看他失措或愤怒的模样。因此过去十个月,他时常会忽略掉这孩子的存在,更从无将为人父的期待与幸福。
这样错着懵着,竟就到了今日。
呵,是这孩子不满他不负责任,故意发脾气吗?然而现下他纵然想负责任,却是毫无力气了。
“杜……公子。”韩梦柳只觉眼前的杜松风晃个不停,“……劳烦你帮我推腹。”
杜松风一愣,当明白推腹的意思就是直接按住肚子隆起的最上方再用力向下推时,他惊呆了。这样做就算是平常人都会痛,何况临产之身?可韩梦柳说胎位过高,不搏一次恐怕一尸两命。他只好怯怯上前,将双手按在韩梦柳腹上,咬牙向下一推!
一声凄厉嘶喊,韩梦柳上身抬起,又重重砸下去。
杜松风吓坏了,双手缩回来,韩梦柳却道:“就、就是这样……再、来……快……”
杜松风只好再铁下心,将一条干净布巾塞进韩梦柳口中,交叠的手掌在临产的胎腹上一次次按下。
胎水不断减少,原本圆隆的腹部狰狞变形,胎儿的轮廓几乎可以摸到。韩梦柳不断挣扎放肆喊叫,用尽全力去抵抗那极致的痛苦。很快叫喊声变得嘶哑,渐渐又闷闷地像被什么堵住,接着韩梦柳身体抖了一下,头一歪,昏了过去。
杜松风懵了,扑上午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脸大叫,折腾了足足一炷香,韩梦柳终于缓缓睁开眼睛。杜松风松了口气瘫在床边,心中直道还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