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还越来越慌乱。那洪兆盛本来就是装出来的翩翩公子,如今被人如此对待,哪里还忍得住,一张颇为俊逸的脸色涨红,说不出的精彩。而他身后,那名从上次见到就知她泼辣的女子,更是宝剑出鞘,就要拼杀过去,却被一个人拦了下来。
这个人,便是洪兆昌。
许是长子的缘故,容貌天赋都不比二弟,洪兆昌在经过这些事实磨练后越发沉稳,如今到了洪剑派生死存亡的地步,逞强斗狠又有什么用。
恭恭敬敬行礼,声音也是极为谦卑的,“玉神医,我们洪家的确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心有怨言也无可厚非,但念在洪云珍是你亲娘,是我亲姑姑,你可否救我们一救?”
洪兆昌容貌比起洪兆盛都有所不及,更不能与玉谪羽相比了,只是一张平平的长相,却气质内敛,功力看起来也不怎么样,蓝雀却知这种人才不好对付,总是能凭借这些表象将对手杀之于无形!
不过,有些脑子的斗起来才有趣么!蓝雀几乎瞬间便从懒洋洋中醒转,虽然仍靠着墙,却明显身子直了一些。
“可不行呐……”蓝雀故意打了个呵欠,似笑非笑地打量了洪兆昌一番,仿佛在看他哪里配与他说话,最后如施舍般开口道:“非亲非故的,你们的死活与我们何干?”
那洪兆昌仿佛被这声拒绝弄得身形不稳,又朝前跨了一步,面上还带着一丝委屈,双拳紧握,不卑不亢说道:“怎会是非亲非故,玉神医的娘亲是我的亲姑姑,纵然害她失去性命是洪剑派的错,却也不能推托这份亲缘关系吧?”
这话也不知是说给玉谪羽听的还是在场所有人听的,是,洪剑派在许多事上做的都是错的,洪云珍一事也的确是洪捷之过,玉谪羽不找洪捷报仇就是不错了。但话又说回来,骨肉亲缘又怎可不认,那个替玉谪羽说话的人可是句句都不想认亲的,就连洪云珍的身份也是不想认的,这就要被人所不齿了。给予生命之恩,哪里是他不想认便不认的。
洪兆昌又续道:“洪剑派这些年来也一直是不得已,那回春医馆用药掌控着我们洪家,我那亲姑姑之所以早逝也是服药之故,并非祖父亲手所杀,我祖父,只不过是愤怒自家女儿不知检点未婚有孕罢了,却也照顾她偷偷生下了玉神医,但她身子虚弱,才会早逝,祖父这几十年一直都十分悔恨。之后祖父才因心中郁结,脑子不清答应了回春医馆要他做的一切事,就连我爹也是迫于无奈。如今,那回春医馆的事被传开,洪剑派也被迫失去许多弟子,那回春医馆还不愿放过我们,抓走了我爹还有许多家眷。若不是走投无路,我们又怎会厚着脸皮来求玉神医,我们也想从今往后做个好人,慢慢赎罪,又有谁给过我们机会!”
说到最后,一个近而立之年的堂堂男儿竟然泪洒当场,这场本来是各门派集结一同讨伐爅楼和落雪殿的隐瞒欺骗,并且将武林陷于危难之中的聚会,竟然成了洪剑派的忏悔大会?
若不是立场对立的,蓝雀都要为洪兆昌这番言语鼓掌了,这得多大的脸皮才能将做了一堆破事的洪剑派说成是被逼于无奈可怜人?
不过,洪兆昌口才了得,蓝雀又怎会是省油的灯?
爅楼最大的特点,便是与玉谪羽一般狂妄了,而他们,自然是有狂妄的本钱在的,坐拥天下最为快速的消息渠道,并且在玉谪羽的压迫下,武功心性都是极好的,可以说与经营了两百年的落雪殿也是不差的了。说实在的,以蓝雀的想法,落雪殿太过浪费资源,明明有那么多武功高强的人,两百年才到这种势力,可真算得上淡薄名利了,这就是常年避世的坏处了。爅楼却是不同的,玉谪羽虽然大多时候都是闲散不管的,但他看人的功力一流,还最能收服这些个高傲之人一个个心甘情愿为他卖命。
都说爅楼最大的特点是狂妄了,不目中无人离经叛道一些,怎能对得起“狂妄“二字?
“洪云珍再如何,也是与你们无关的,再说了,我家主人连洪云珍的面都未见过,即便是有生他之恩,又如何?”
洪兆昌似是终于被气到,抖着手指着蓝雀便斥责道:“这世上怎可有你这般不作为的下属,尽做着陷自家主人于不义的事,你可知你说这话,便是承认玉神医连亲娘都不认,姑姑可是半点都没有对不起他过,这么做岂不是让姑姑在低下也不安宁么!”
“逝者已矣,却总是被活人拿着说事!”前一刻还是流氓地痞的表情,下一刻便凛然冷冽开来,当那俊美的面孔冷酷起来,煞气正浓,正要说些什么,却被一人打断了。
“蓝雀,你的口才怎么还是这么没长进,成天就只会说些笑话。”慵懒低沉的嗓音,即便是蓝雀学个千万遍也学不到那份慵懒下的威慑力,玉谪羽终于在此时开了口,言语中却仍为被洪兆昌激出一分一毫的怒火,全然未将他放在眼里。
“主人教训的是,蓝雀这回再从主人这里多学点,你可不能这么早将我赶回去了!”才将将露出的煞气表情,就被玉谪羽一句话打回了原形,蓝雀笑嘻嘻走回到离玉谪羽一步远的地方,隐隐守护之意尽显,面上却丝毫没有被玉谪羽当众说他不好而有恼意。
玉谪羽懒得理这个属下,只是微微抬眼,双目仿佛未看见洪兆昌,又仿佛看见了,懒懒开了口,“洪云珍在地底下安不安宁我不知,但是你们这几日过得可是极不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