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去,依旧是那几句话。
太后终究听得烦了,挥手让宫人退下,才将蜀王扶了起来,道:“你当真是糊涂。你只道那等藩王起事,当真能有成功一日。却不知道,就算藩王成事,不但要耗费几十年的时间,他成事之后,你又得到多少好处?与其去和他们合作,倒不如就近扶植现有的皇子。”
蜀王一怔,随即恍然大悟:“皇祖母是说……八皇子?是了,八皇子年幼,还是如今真真正正的嫡子。只要咱们法子得当,八皇子幼年登基,所娶皇后是咱们自己人,将来权柄俱都归到皇祖母手中……这样的法子,何愁不比和那些藩王一起谋皮来的划算?”
太后见蜀王终于开窍,这才满意了下来。
是啊,八皇子虽貌丑,但他最大的好处就是年幼。一旦扶持了这个年幼的皇子,那么,将来这天下的权柄,未必就不能落到她的头上!
这天下的权柄啊!
蜀王与太后又说了许多话,便定下主意,一个去宫外找寻魏阳侯谈事,一个则想法子去联系八皇子的生母皇贵妃。
元王和四公主,姑侄二人摒弃前嫌,又仿佛好的犹如母子一般。元王仿佛一下子就忘了四公主从前其实是更希望自己被圈禁的父王登基的事情,四公主也仿佛忘了,元王曾经不听她的话的事情。
二人与宁阳侯府联系上,元王的封地距离洛阳城近,又和封地上的妻子以及靠近他的封地上的两位藩王联系上,行动之间,似有所动。
与此同时,昭王萧君烨,频频被承光帝招进宫中议事。
只不过,承光帝常常是把萧君烨叫去道馆和那位道长一齐论事。
旁人只道承光帝年迈糊涂,然而萧君烨心中却是惊涛骇浪。
他与承光帝相处的久了,很快就发现,承光帝其实并不如外人所以为的那样,当真那般的看重那个道长。
承光帝在炼丹方面,的确依靠那位道长,但是,在其余诸事上,那位道长甚至是在害怕甚至恐惧着承光帝的。
承光帝之所以还留着那个道长,不是承光帝当真还相信他,而是因着承光帝不想死,所以他愿意相信这个道长是有真本事的,炼制出来的丹药,当真能让他长生不老。
只是这些念头,或许承光帝的心底也是心知肚明的是假的。因此承光帝命令那道长炼制出了不少让人虚弱的“大补丹”,然而日日炼制出来,日日又销毁,始终都没有送出道馆。
萧君烨何其人也?他在头一次看到这种丹药的时候,就立刻知道承光帝是打算拿这些丹药给萧无尘服用的了。
只是承光帝到底是宠了萧无尘数年,如今削藩之事在即,又越发身子不爽,那些丹药,至今还没有送出。
可是,萧君烨知道,那只是迟早的事情。
若是萧无尘当真继续待在东宫,不出手的话。
承光三十四年,九月十五。
皇贵妃沈氏生辰,太子以皇贵妃曾抚育他为由,恳请承光帝为其在宫中摆宴,承光帝准。
因此在当夜,宴会将近尾声的时候,萧无尘才终于又见到了萧君烨。
二人是在一处假山后面相见的。
萧君烨一看到萧无尘,就立刻上前,将人紧紧抱住。
自从承光帝开始频繁的带着他往道馆去,萧君烨就知道,自己不能再往东宫去了,因此这次见萧无尘,还当真是二人私下里间的第一面。
“尘儿,无尘。”萧君烨低声喃喃道,“皇叔觉得,皇叔仿佛已经有三五年不曾见过尘儿了。”
萧无尘也当真是好几日不曾见过萧君烨了。
原本不见萧君烨,还能得到萧君烨的消息,如此也不算不好。可是,这几日连续见不到人,又有承光帝和皇贵妃、太后的连番动作传来,萧无尘又如何能坐得住?当即想了法子,利用皇贵妃沈氏的寿辰,如此才和萧君烨见了面。
“哪里有这么久?”萧无尘颇有些哭笑不得,“皇叔与我,才只有五日不曾相见。”
萧君烨目光微闪:“所以,尘儿是一直在计算着与皇叔相见的事情么?”
萧无尘:“……”
萧君烨却不是非要得到答案不可的。
他抱着萧无尘,狠狠吸了一口萧无尘身上的气息,就开始伸出舌头,在萧无尘的脖颈里舔舐起来。
萧无尘身子蓦地一僵:“皇叔?”
萧君烨几日未见萧无尘,心中思念的厉害,只恨不能将萧无尘变小了,放在自己的口袋里,随时带着宠着护着。现下好不容易见到人了,心下就有些忍不住,抱着人,就开始胡乱亲了起来。
“无尘,皇叔甚是想你,你可有思念皇叔?”萧君烨亲完少年的脖颈,又抬起头来,捏着少年的下巴颏儿,就又没头没脑的亲了起来,他此刻只恨自己的嘴巴和肚皮不够大,竟是不能一口将萧无尘给吞下去,塞在腹中,从此二人,再不分离片刻。
“无尘,尘儿。”
萧君烨一面宣泄着自己的思念,一面低低呼唤着萧无尘的名字。仿佛只有如此,他才能确定,他思念的人,当真就在他眼前一般。
萧无尘初时还想着推拒,待见得萧君烨如此,倒也不好推拒,也不忍和不想推拒了。
他想,他大约又多了几分喜欢皇叔,否则的话,皇叔这样胡乱的亲法,他又如何能受得?明明此刻他们待在假山后头,众人则在假山对岸开宴,他们随时随地都有被人发现的危险,可是,萧无尘还是不想打断皇叔,不想阻止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