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当着周围侍婢的面被他堵得哑口无言,竟也不生气,反大笑起来:“当年师父总说你性情老实,不善言辞,教我不要欺负你。殊不知晏公子才最是伶牙俐齿,我哪里是对手!”
晏唯欢睇他一眼,拿了双筷子递了过去,示意楚临凭吃饭。
二人均是大家出身,一动了筷子便不再说话,直到饭毕起身出了门,楚临凭方道:“这尸体颇不寻常,你一会可莫要害怕。”
晏唯欢:“我昨日没来得及和你说,在你们报官的前一天夜里,京都李家也出了同样的事,李老爷子和李信都死了。若我所料不错,你这里护卫的死状已可以想见。”
楚临凭一惊:“连李家都出了事?”
晏唯欢颔首,言简意赅地讲了李家之事,待他说完,二人也已经到了冰室。
晏唯欢抬腿便要进去。
楚临凭本来正在想他的话,这时见他要进冰室才反应过来,忙一把将人拉住,将手上一直拿着的狐裘披在他身上。
晏唯欢皱了皱眉,但见楚临凭一脸认真的帮他系着带子,终于还是没说什么。
冰室中的墙壁都是以巨大的冰块砌成,四角还各置了一块寒玉,整间屋子都缭绕着蚀骨的冰寒之意。在这里,连人的呼气都化作了片片白雾。
楚临凭低声道:“冷吗?”
晏唯欢摇了摇头,抬眼看见几具尸体放在屋子中间,旁边还摆了一个台子,上面似乎也放着些什么。
他先随意地看了看尸体,果然如所料中一般,与李氏父子的死状全无二致。
晏唯欢便又向旁边的台子看去,却猛然见到五张一模一样的狰狞人脸并排摆放,面上尚自带着难以言说的笑容。
饶是晏唯欢素来性子冷淡坚毅,不知害怕为何物,这时也不由浑身一僵,一股清晰地颤栗之感迅速升起。
楚临凭早知道人脸可怕,方才一直在观察着晏唯欢表情,这时见他变色,连忙一把握住他手,柔声在他耳边道:“无事的,这些不过是死人而已。”
他的声音温柔而沉稳,十分好听,在空荡荡的冰室中带了一点回音,依稀竟有种缱绻的味道。
晏唯欢微一合眼,心中奇异般地安定下来。然而他下一秒便忘恩负义地挣开了楚临凭的手,面无表情地道:“这是什么东西?”
楚临凭松开他站直,手隐回袖中,轻轻摩挲了一下手指,随即若无其事地背回身后,简单讲了自己收到人脸的经过。
晏唯欢听着他的话,又绕到一边端详了一番原本装着人脸的木匣,忽然道:“二十年前,武林中曾有一少侠名唤英弦,相传他一手玉树剑法使的出神入化,容貌亦是俊美无比。然而因为被同门背叛,武功俱废,容貌亦是毁于大火之中。”
他说到这里,闭口不言,似在沉思。
楚临凭知他心意,接口道:“五年后这英弦重出江湖,戴一副铜制面具,自号桃花君,不知从哪里学了一身诡异功夫,将仇人一一杀了后削去脸皮放入木匣之中,他这名号便是取了‘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由头。”他说到此处,摇头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可这次杀人的应不是桃花君。但说他的木匣装的都是仇人之脸,而如今这五张一模一样的面孔便解释不清。……唯欢,你在想什么?”
晏唯欢自言自语地道:“可为什么,李家父子的书房中并没有发现木匣?”
楚临凭摸了摸下巴:“会不会不是同一人所为?”
晏唯欢走到尸体旁边,边看便道:“不,你没有见过,李氏父子的死状和你这几名护卫全无二致——都是一掌毙命,这创口上也都是有爪印却无齿痕。如此特殊,是模仿不来的。嘿,我倒更怀疑这事还是不是人做的。”
晏唯欢说着皱起眉头,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心头极快的一掠而过,可是他没有抓住。
楚临凭没去过李家,只好努力帮着晏唯欢分析思路:“我这几名护卫武功虽也不弱,可能一掌内取他们性命的人也不少,但李老爷子成名数十载,怎会死的如此轻易?”他说着摇摇头:“我乍一听,都不敢相信那真的是李老爷子......”
对了,对了,原来如此!
晏唯欢在冰室中踱了几步,恍然道:“你说的不错!死的那两个人若不是李氏父子,那便说得通了!”
为什么尸体附近没有木匣?为什么轻易就被取走性命?
因为他们本就不是那两个死去的人啊!
楚临凭心思机密,顿时也明白了:“尸体没有了面庞,真实身份本就难以判断,只不过旁人看到他们的尸身在书房中,便先入为主了!看来他们不是死在书房,多半是死后被人挪进去的,真正发生命案的地方,应该会有木匣在。”
晏唯欢点了点头:“我现在要回去一趟!”
楚临凭见他白玉般的面颊上晕开两抹飞红,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心情急切,更显得人俊俏无比。他心中无端一阵柔软,拍了拍晏唯欢的肩膀,笑道:“好,我陪你去。”
二人说走就走,换过衣服后出了落望宫一路纵马。落望宫本来就在京郊之地,因此到了午间时,他们已进了城门。
两人捡了间酒楼歇息,刚待上楼,楚临凭忽地一顿,似是看见了什么,回头道:“你先上去,我随后便到。”晏唯欢素知他事务繁忙,落望宫又自有一套传信办法,如此也是常事。也不多问,点点头便自己上了楼。
他气质凛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