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遥远的记忆。
东九日缓缓地苏醒,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华丽的天花板,四肢无力,懒洋洋的不想动。
那句话,是谁对他说的呢?
噢,不是现在的他,是上上世,他的身体叫陈邵华时,一个将死的老人对他说的。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以为遗忘在时间河流里的碎片,渐渐地清晰。
十三岁的陈邵华拜了一个师父,师父也姓陈,是一名古琴高手,为广陵琴派传人,在当时的温市很有名气。师父性格温和,但教学严格,他除了学琴技,还要学古礼,诗词歌赋更要样样j-i,ng通。
年少离家,人生地不熟,加上繁忙的学业,陈邵华差点被压的喘不过气。紧张的学习中,突然有一天,师父说师祖要见他。
师祖?
他居然有个师祖。
在去师祖住所的路上,师父简单向他介绍了下这位不曾谋面的老人。
曾经是宫廷乐师,后逃难来到南方,途中救了陈师父,在南方安家,倾授一身琴技,传承广陵琴派。
寥寥数语,道出这位老人不凡的一生。
他跟在师父的身后,进入有些昏暗的宅子,跨进卧室,一眼看去,古典木雕床上,躺了一个干瘦的白发老人,当老人炯炯有神的眼睛望过来时,他害怕地躲到了师父的身后。
一个将死之人,眼神却那么平静、安详。然而,陈邵华紧张地揪着师父的衣角,探出半颗脑袋,偷偷打量床上的老人。
老人冲他招了招手,他不敢过去,师父推了他一把,他不得不面对老人。不知为什么,看到老人躺在床上,心里刺痛了一下,他不敢直视老人,只得转移视线。
仿佛看出他的窘态,老人没有为难他,一直安静地注视他,直到他感到有什么东西接近,全身像被覆了一层暖意,他下意识地望向床上的老人。
老人的眼睛深隧似一潭黑水,仿佛能摄人心魂,陈邵华呼吸瞬间急促了,他不懂,心底除了恐惧外,竟还有些留恋。
他害怕老人的死亡!
半晌,老人的眼神变得温和了,那种可怕的气息消失,陈邵华这才放缓了呼吸。
“好好活,要快乐,以后……娶个好妻子,幸福过一生。”他听到老人的话,困惑不已,想问些什么,老人却已慢慢地闭上眼睛,转过头去了。
师父急切地跑到床边,寂静了片刻,回头对他轻声说:“你师祖,去了。”
去了?
去了,就是死了。
他手脚冰凉,第一次面对死亡。后来的记忆有些模糊,不知是怎么离开的,更不知是怎么回自己房间的,睡觉的时候,半夜惊醒,悲伤地痛哭。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记忆居然如此清晰。
师祖……
为什么要对他说那样的话?
可是陈邵华那一生,并没有遵循师祖的话,而是独自一人过完。
东九日闭了闭眼,视线从华丽的天花板上转移到窗外,窗帘半掩,明媚的阳光照s,he进房间,像一道圣光。
“你醒了?”
卧室紧闭的房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一道颀长的人影倚在门口,温柔的声音似透过遥远的时空穿越而来,令人分不清今昔是何年。
东九日挣扎着坐了起来,被子滑落在腰间,露出皙白的上身,宿醉令他脑袋抽疼,手指抚着太阳x,ue,秀气的眉毛微微皱着,不经意地看向门口,黑色的瞳孔忽地一缩,满脸错愕。
平日总是一身西式军装的金发男人,此时身穿一袭玉石蓝色的长袍褂,不同于古装的死板,这身长袍更修身时尚,立领、袖口、袍摆都绣有j-i,ng美的手工图案,孔雀蓝与银蓝两色丝线交错地点缀着,长袍里面是一条黑色紧身西裤,脚上是一双擦得光亮的皮鞋,这么一身中式华服,令一个金发碧眼的洋人显得古色古香,如画中人般不真实。
“……格雷斯……学长……”
东九日反应迟钝地叫唤一声。
昨天的记忆慢慢回拢,他清楚地记得酒后的一切行为,比如不慎酒力,被男人抱上飞船,再来到这座私宅,然后……浴室里……
瞄到手臂上的吻|痕,东九日脸微微泛红。
卡罗尔甩了下袍摆,迈着模特般的步伐,来到床边。
亚当不愧是最有能力的智能管家,效率非常快,用了半个多小时就成功购买到华国首席设计师李师悦设计的限量版中式华服。
感谢全球蓬勃发展的快递行业。亚当默默地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见东九日低下头,偷偷拉了拉腰际的被单,卡罗尔伸手按在他的发顶,揉揉他零乱的发丝,笑说:“叫我凯伊,一直叫格雷斯太生疏了。”
“……凯伊学长,好像有些太晚了,我得赶回学院。”东九日努力忽略头顶上的手,看了下手腕上的识别器,上面显示时间为八点二十分,距离上课时间已经超过二十分钟了。
卡罗尔松开手,放过他的脑袋,坐在床边。
“不用紧张,我帮你请了假。”
东九日沉默。这是男人第几次帮他请假了?为什么每次史密斯教授都会那么轻易地同意了?说好的古板刻薄呢?
“谢谢,但我不能再旷课了。”东九日四处搜索一下,发现没有可换穿的衣服。手指摸到颈上挂着的空间项链,他昨天参加化妆舞会时,把换下的校服放进里面了。
正要取出校服,脸突然被一双大掌捧了起来。
“嗯?”东九日瞪大了眼睛,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