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教训的时候,也得让教训不是。
“谢谢爷爷给宝儿、霜儿求情。”
宝儿、霜儿虽然早都猜到结局是这样,可是这程序却是不能免。
从前宝儿和霜儿闯祸,两个人来寻求爷爷庇护,和今日的情形也是差不多。虽然爷爷发了话,可是回去后,还是被他爹打了个七荤八素。
两个孩子趴在榻上养伤。
霜儿就问他哥:“反正爷爷求情也没用,爹的板子反倒下得更狠呢,我们干嘛还要次次都去爷爷那里求情。”
宝儿虽然只比霜儿大半个时辰,却是比霜儿懂事,比霜儿深明大义得多了。
宝儿教训弟弟道:“我们既然做错了事情,坏了爹爹的规矩,挨顿打也是应该的,下手狠不狠的,只是看爹爹心情罢了,和爷爷求情或是不求情都没有关系的。”
“至于干嘛每次都去爷爷那里求情,那意义就更重大了。这一呢,是在家里营造一种和谐美好亲切的氛围……”
宝儿示意霜儿给他奉茶。
霜儿忙把榻前八宝桌上的凉茶端给哥哥。
宝儿接过来,喝了一口,才继续道:“这二呢,则是要满足咱们爷爷作为一家之大主的虚荣心。”
在宝儿和霜儿看来,他们两个的一家之主当然是爹爹云轩,爷爷则是整个杜王府的一家之主,所以称之为“一家之大主”。
“这三呢,自然是咱们两个作为孙子就有义务哄爷爷高兴的一片孝心。”
宝儿的论调很长,也很复杂,霜儿不是太懂,只是他习惯了凡事都听哥哥的话,宝儿说完,他就立时道:“哥言之有理。”
所以每次两人闯了祸,依旧还是会到爷爷这里来寻求庇佑,然后再绷紧了皮肉回去他爹的书房被打被罚。
“爷爷也给小墨爹爹求求情吧。”霜儿忽然伸手拉了拉杜百年的衣襟。
“你又欺负小墨了?”杜百年蹙眉。
“儿子怎会欺负他,”云轩微微一笑:“只是提醒他记着家里的规矩罢了。”
“明儿早上让他来给我请安,我还有些事情交代他办。”杜百年冷冷地道。
“是。”云轩恭应。
昭儿看书看得头昏欲睡,可是还不能睡。大哥云轩还未归府,当弟弟得就得侯着,等大哥回来请安。
风归轻敲房门:“四爷,大爷回来了。”
昭儿立刻放了书站了起来,心砰砰地跳。随即又有些好笑自己,难道就真那么怕这个大哥吗?
昭儿收拾利索了出门,门口挑灯的却是风来。风来与风归年若,只是不苟言笑。
昭儿不由羡慕二哥和三哥的小厮好。
小东和小西长得俊,小左和小右爱说笑。不像风归和风来。风来有点木,风归有点呆。
唉,都说仆如其主,难道我在爹爹眼里看起来就是又木又呆。
昭儿莫名地有点心塞。
风来挑灯,引着昭儿穿过层层院落,拐上一条回廊,往云轩的院子里走。
除了杜百年的三进院落,云轩的院子便是这府内第二大的,总有前前后后九间正房。
回廊通向正堂,转过两个回廊,过了影壁时,便是正堂的大门。
一个白衣少年,端正地跪在院子里,背脊挺直。
月色轻柔地笼罩在他身上,在地上拖曳出颀长的身影。
昭儿不由慢下脚步,觉得那少年虽然是跪在那里,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势,一种让人油然而生的莫名的好感。
昭儿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直到云来低声提醒道:“四爷,小心……”
昭儿一个踉跄,险些绊倒在青石台阶上,多亏云来一把扶住了他。
云来才低声道:“……台阶……”
那少年就安静地跪在那里,对昭儿这边的热闹完全不曾在意。
昭儿脸上一红,对堂上已经站起来的云逸欠身道:“三哥。”
云朗虽然挨了打,依旧是在小东的搀扶下过来了。如今坐在堂上,小东侍立在他身后,小左正为他端茶。
云逸不由摇头,好在爹和大哥不在跟前,否则昭儿怕又是要落个“心不在焉,举止失仪”的罪名。
昭儿又给二哥问了安好,亲自给三哥端了茶,才在旁边坐下。
“大爷去给王爷请安了,请三位爷稍后。”风前端着水果走进来,给三位少爷行礼。
“风前,听说你去了掖庭院?”云朗对此很感兴趣。
“是。”风前放了水果,垂手侍立一边:“大爷的恩典,赏了风前一个侍婢。”
云昭仍是忍不住对着院子里张望,轻声问云逸道:“三哥,院子里的那个人,是谁啊?”
凌墨从未想过这辈子,他会给人做贤,还是贤妾。
虽然抓兽的时候,他才一岁,有点小,不懂事,误抓了狐尾,可是自从他三岁起,稍微懂点事了,就把那狐尾一把火烧了,再不许他爹提一句狐男的事情。
凌墨资质好,悟性强,是凌家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他六岁拜入天山门下,十二岁打破“天门”,可以行侠江湖,十六岁时已成为名动江湖的天山公子,连他的师父也败在他的剑下。
凌墨性子冷,人又孤傲,武功又太高,在江湖上行走,难免杀戮过多,仇人也多。
他爹胆子小,装病将凌墨骗回家中,一心想将凌墨嫁个好人家,他老人家也就可以放心了。
凌墨被他爹的话差点没气死,这么多年了,就您还惦记着什么狼男狐男之事呢?告诉你,凌爷我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