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记台词的当儿他又从邢云韬眼神里读出了“对手”这俩字儿。
《琉璃锁》是个平铺直叙的故事,凌青原看了只鳞片爪就能猜到情节的逆后宫走向,一女与n男的故事。节目组给他的本子有两段,第一段演的是个浪荡酒客神秘公子。第二段饰演的是多思而保守的书生。
《日光之下无新事》之前听说是为王乐笛量身定造,凌青原就有点好奇。从手头的本子看,故事走得是偏文艺的悬疑推理风,是一个有挑战性的题材。而给凌青原尝试的是一个精神状态极不稳定,感情缺失的少年。
《虎斗》是警匪片,既然是张术黎执导,必然不会让故事落于恶俗。整体情节是退伍军人转行,为调查黑帮恶斗而深入虎穴的故事。分给凌青原的是一个性格脱线却细心善良的小警察……他最后临死的一段。
刘可真最先上台,她很欢乐地跟另外几个男选手打招呼说要好好表演《琉璃锁》,因为她是原著的脑残粉。这个故事的喜爱程度之广……可见一斑。
“就事论事,你喜欢那个故事?”邢云韬问程鹤白。
“最好奇的是《日光》,故事题材新奇。《琉璃锁》先天条件好,有原著粉,当然也可能粉转黑。《虎斗》,考验演技,没演技撑故事就是一层皮。”
“你想演哪个?”
“……我想演的角色,并非只是作品。”凌青原很认真地答道。他现在不是导演,他现在更需要给剧中人物而不是一部戏灌注灵魂。
邢云韬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扔了本子准备上场。
余成瀚将不合群坚持到底,没有在后台说一句话。
凌青原觉得自己等了好久才轮到上场,久到他完全有时间把自己沉浸在演员的身份中。他不断地滚动故事片段,模拟台词和语气,上场时,他很快进入状态。
首先是苏沁馨和他搭《琉璃锁》。
邱无尽拎着酒葫芦,走两步喝一口,东倒西歪前倾后仰。女主角打扮成书生模样化名周彦,与几个庠生从私塾里出来。就在自命清高的士子都避之不及的时候,大约是穿越来的缘故,周彦对这个落魄青年并没有恐惧或者恶感。
周彦还没见过江湖客,好奇心重也不避开这个衣着褴褛蓬头垢面的邱无尽。邱无尽喝着酒,就像没看见女主角一样淡然经过,却在这一刻堪破她女子身份。
前方不存在的士子用手捂嘴,窃窃私语,嫌弃之意溢于言表。接下来是邱无尽一小段独角戏他仰天大笑,狂啸不止。他笑世间礼仪束缚、时俗流弊,他笑无人能懂他放浪形骸,赤子之心。他还笑世人、笑这些衣着光鲜的士子,除了身家门楣一无是处。
女主角周彦似有所感。她来自于自由的世界,对他这番嘲讽和言论心有戚戚焉。女主角想挺身为邱无尽辩护些什么,却又惧于自己是女身,害怕自己的世家身份在邱无尽眼中也是笑料。
邱无尽扔了空葫芦,解开衣带撕做两半,一半竟扔进风中,另一半拿来缠发。他动作利落而潇洒,完全是豪气坠天的铿锵男儿。污脏的长发被扎起,露出他凤表龙姿。风过衣襟,半身伤痕。士子以不雅斥之,周彦拾起飘飞的衣带,为他束紧长衣。
“天地之间自来去,何妨他人笑我痴。”周彦说:“男儿事长征,由来轻七尺。七尺之躯非可惜,愿做前驱报识人。”
“不错,正是如此。”邱无尽剑眉高扬入鬓,目视周彦轻笑道:“苦难加之尚无色难,我行此世无愧于心。男儿七尺,正当报于当报之人。”
片段到此结束。
舞台灯光变暗,苏沁馨回到座位上。这即将开始的第二段,是程鹤白饰演的书生与邢云韬饰演少将军之间的戏。
论战与不战。
这是一段台词戏。凌青原需要极快地从刚才亢奋的状态平复,转换成得志科举却因循守旧、盲目忠君的青年官僚。
凌青原一手轻置胸前,另一手背后,昂视阔步地在舞台上踱步,他掸了一下右手像是把官服的广袖提了提,继而说道:“周少将军此言差异。戎狄于我不过疥癣之患。我泱泱熙德天-朝,何须与撮尔一帮蛮人见识短长。”
邢云韬饰演的周崖上前两步,怒驳道:“翰林何来此言,岂非不知讳疾忌医与病入膏肓之害乎!戎狄犯我西北,现有侵入河套之势,边疆不靖何来我熙德安宁,何来天下百姓之安宁。”
“周少将军,我睹寰宇之内有升平之势,天子即将五十寿诞,国泰民安。朝廷当以太平事为重,不宜兴兵染血光之灾。”
“好一个国泰民安啊纪之慎。你可曾见戎狄马蹄所到之处,掳掠烧杀,以致边疆流离失所民不聊生!你可曾见大批边民南迁,抛家弃口舍老遗幼!一方不安则天下难安。你可知晓我父亲请上疏出兵戎狄,非一己之私亦非图一己权谋!”
“周老将军拳拳赤胆忠心,下官自然知晓。”纪临纪之慎为少将军的气势所迫,瞬间瑟缩了一下,又迅速振作强言道:“此事非下官不体谅,实在是兵部的奏请过不了内阁。诸位阁老自然以悠悠天下计,天道有之,况且……户部捉襟见肘之事,周少将军想必也有耳闻。出兵,当权大局定轻重。”
“之慎,我今待你为幼时好友故而方才言无不尽。可惜你我旧识之谊已分,殊途两端。天意若果真如此,我周氏一门,连我幼妹嫣儿当置于士卒之先,舍身守国门。”
“少将军!”听到周崖掷地有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