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吗?”
穆择脑内一片空白,只觉得晕眩。
他强硬的逼原来面对自己的感情,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环。他想通了,无所谓了,不在乎世人唾弃,却忘了原来是在乎的。
小孩子远没有他来的厚颜,在这种问题上,甚至还是脆弱的。
原来脚下动了动,垂着头,继续向前走。
穆择情急之下忍不住说,“假的。”
“……”
“你妈妈说的那些,都是假的。”穆择努力镇定下来,用平稳的语调说,“她这样说不过是让我更有愧疚感,你看,她要的效果,不是轻而易举的达到了吗?”
原来僵在原处,茫然的转过头来。
“我去做了化验,得到了证实。”穆择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在以前,她不就总是骗你吗?所以,这次也是假的。”
小孩子眼角猝不及防地涌出一滴泪。
“不要多想了。”穆择走上前,擦掉原来的眼泪,微微哽咽地拥住原来,“如果你还埋怨我伤了你母亲的心,才让她想不开的话,就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怀中的原来默不作声。
穆择吻着原来的发顶,“和我在一起生活,让我照顾你,保护你,好不好?”
原来依旧没有说话,却是收紧了手,缓缓地回抱住了同样紧绷的穆择。
他早就分不清响在自己耳边的这些话到底是真是假了。
母亲说过会永远和他在一起,却终究还是在他昏迷不醒时,选择了胆小的结束生命。钟醒也蛮横霸道,甚至可爱地对他说过喜欢,到最后,却还是会对他冷言冷语。
这些就是现实。
他知道现实是什么样的,就算在努力,也改变不了那些丑陋的,不得不接受的。
他在母亲的授意下接近穆择,听从母亲的话对穆择好,固然初衷是有偏差的,但在事件过程中,他服侍穆择时,却是一心一意的。而他对穆择与日俱增的依赖,也是不可抹杀的。
在忘记过去的时间里,他待在钟醒身边,偶尔脑内会滑过熟悉的场景。
吃过这道菜,做过这件事,和这个人打过交道,还在这里舞表演。场景历历如绘,他依旧记得,只是忘了当初他陪伴着的,或者说是陪伴在他身边的人是谁。
他不知道也不了解穆择在过去这些日子,到底想了什么,痛苦了什么。但他清楚知道自己的。
母亲说过,认为对的就坚持,认为错的就放弃。
曾经的自己一直不知道什么是该坚持的,什么是该放弃的,只是一味的,听从母亲的指示,全然没有自己的想法。
他对母亲是盲目的眷恋的。
就像年三十晚上,穆择对他说了“家”这个字眼之后,自己从心底生出的感情一样。
自己也是如此的眷恋着穆择,近乎盲目。虽然自卑着,惶惶然恐慌着未来的自己会被穆择无情地丢到一边,也还是渴望接近穆择。
只要呆在穆择身边,感受他的气息,就已经足够美好了。
所以在听到母亲说着“你是他的儿子”这种话的时候,他才会那样不知所措。
有种从心脏开始结冰的错觉。
但是穆择现在否认了。无论是真是假,他都愿意去相信。
毕竟,这是穆择说的。
在这种卑微的自暴自弃的念头下,原来擦干眼泪,手被穆择紧紧攥着,乖巧安静地跟着穆择沿着小路往外走。
他想要一个家。
纵然没了母亲,却比过去更加温暖的家。任性一回,跟在自己想要在一起的人身边。
自欺欺人也罢,没有大脑也好。这总归是自己做的,最正确的一次决定了。
两人牵着的手源源不断地给对方输送温暖,快要走出墓地时,穆择突然站定,执起原来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原来,我们回家吧?”
原来怔了怔,红着眼角,低声地应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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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沉默,待车子停下来,原来才微微惊愕地,“呃……这个……”
穆择淡淡一笑,“先来拿你的行李。”
说完,就倾身过去帮原来解了安全带,走下车,绕到原来门前伸出手,“走吧。”
原来盯着穆择的手看了好一会,才下定决心一般,将自己的手放了过去。让人轻而易举便能看出他的迟疑。
气氛依旧压抑,乘坐电梯上楼时,穆择还似有若无地苦笑了一下。待原来抬头看去时,却发现穆择还是那副寡淡的表情。 在钟醒家门前站定,原来拿出钥匙,正要开门,厚重的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是满脸无奈的方易,以及彷佛身处自己家中,放松惬意喝着红酒的严怀。
两人眼中是明显的了然神色,原来低头打了声招呼,就听身边的穆择与两人对视许久,感激郑重地说了一句“谢谢”。
原来愣愣抬头,想不出穆择居然也会有低下头求人,在事成后自动地矮下一截的姿态。
穆择一向是高高在上的,即便出了这么多事,了解了穆择那不甚光彩的过去,在他心里穆择的地位也是无人可以撼动的。
这样的存在可以目中无人,俯视一切,用漫不经心的眼神取笑平凡众人为了生计奔东跑西。穆择适合所有奢华的高贵的事物,独独不适合低头。
眼神些微涣散地仰视着浅笑着道谢穆择,原来心里一下子就抽痛起来。
不可否认,自己舍不得强大如山的穆择卑微。
自己可以卑躬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