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师徒难得聚齐,有些话,竟然再难说出口了。
“你……还好吗?”
“挺好的。”沈余衣的目光一直都不曾落在他的身上,一片空濛的眼睛,竟然再也看不出半点情绪。
“我……父母已经百年……”
“嗯……”
“我想着,等我的孩子长大后,我就将家中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他,我再回来陪你……”
“不必了……”沈余衣笑笑,“谢谢你还能有这份心。”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累了。”
话音未落,沈余衣就已经转身离开了。
徒留樊子期在那飘舞着芦苇花的河畔,暗自神伤。
白典偷偷在一块巨石后边看完了全程,最后忍不住问道:“沈师弟为什么不接受?”
“大概是死心了吧,没有谁的情意被这么摧残后还能完好如初的,他们再在一起,也回不到从前了。”靳无寻幽幽地在他后边说道。
“沈师兄。”温易将一个j-i,ng致的盒子放在了他的手里,“这是令堂的骨灰,我在尚晚初的内室里面找到的尸体,看情况,令堂应该是水玉之体,能让人功力大增,所以……请节哀……”
“无妨,斯人已逝,也算解脱。”沈余衣笑了笑,“谢谢。”
白典:“哎,大战在即,我们师徒,并肩作战吧!靳无寻!你这次不能再拦我了!”
林空知摆摆手:“一把老骨头不行了,你们自己打吧。”
沈余衣也苦笑:“小师父都不行了,我一身功力已废,自然也是不行的了。”
“那……大师兄呢?”
樊子期愣了愣,随即回过神:“多年不动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不过这把卧云倒是一直带在身边。”
“那就行了,来,我闲来试试大师兄的功夫,退没退步!”白典大喝一声,提起冷灀就上了。
林空知坐在一旁惬意地喝茶,看着这似曾相识,却又很是遥远的一幕,心里不免有些唏嘘。
他们酣斗片刻,每个武功尚在的人都比试过一回了,就唯独没敢和温易比试,因为温易现在的战斗力,他们在战场上已经是亲自看过的,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生机烬灭。
温易无奈之下只好坐在林空知身边,两人顺便唠嗑打趣。
白典鼓起腮帮子:“你看他们俩,你再看看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不知道情趣!”
靳无寻提起白典的后领子就往营帐里边走。
“你干什么?!放开我!!”
万马奔腾,马踏风碎。
一场决定边境百年安定的战役就那样不知不觉地打响了。
樊子期和白典负责带路左锋,靳无寻自然负责最重要的前锋,温易则一人摧枯拉朽地去攻右锋去了。
两人坐在马上,衣袂被风吹得飒然作响。
两人的马正在慢慢靠近,白典凑过去在靳无寻的唇边落下了一吻:“答应我,平安回来。”
“一定。”
随即一个向左,一个向右,漠漠黄沙掩盖了重重叠叠的视线。
然而这次外邪却将大量的兵力集中在了前锋,温易只花了三天的时间就把敌人给打溃了,还深入敌x,ue,予以毁灭性的重击。
樊子期和白典虽然吃力一点,但还是和温易汇合了。
他们大获全胜,却久久不闻靳无寻的消息。
白典根本坐不住,戴上一队兵马就走了,留樊子期和温易镇守住地方后营。
结果找到靳无寻的时候,靳无寻正倒在一堆尸体上。
把白典吓得魂都快没了,结果人家就是太累了,睡着了。
这场仗打得辛苦,他从没有一次杀过这么多人,杀到后边手都软了。
白典心疼得不行,扛起靳无寻就回去了。
一回去,靳无寻就倒头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最后据说武林盟主捉到了出卖边境情报的人,就是血衣教教主朗乾水的胞弟朗乾木。
后边林空知还跟武林盟主聊了一会,二人以前虽然通过书信,但一直都没有见过面,这次一见,倒是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武林盟主也姓林,不知怎的,林盟主跟他聊起了身世。
所描述的,和林空知记忆里的那些,分毫不差……
林空知顿时就明白了,这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哥哥……
然而,林盟主却提到,杀他们全家的凶手,其实并不是洛秋枫,而是这个朗乾木……
当年正邪两派争斗,为了抹臭圣教的名声,这个朗乾木经常扮作洛秋枫的模样去屠村杀人,那一柄剑,其实也是他仿造的……
林空知默默叹了口气,终究还是错怪他了……
后来,林空知也没有告诉他,他自己就是他要找的失散多年的弟弟,因为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多说无益,还不如就这样,总好过自己一年后的死讯让他再经历一次生离的痛苦。
战事平定,樊子期回了北畛域。
沈余衣再次不知所踪。
靳都交给叔叔之后,自己带着白典就远走高飞了。
而林空知和温易也再次回到了离人崖,准备在那里度过余下的残生。
这次回到离人崖,温易却给了林空知一个惊喜。
最开始的时候,温易不肯让林空知睁开眼睛,直到背着林空知走到一个地方的时候,才肯让他睁开双眼。
那是一块突出山壁的巨大而平坦的岩石,悬在半山腰上,视野开阔,可以看到从极山脉在夜色下朦胧的全景,而现在,那块岩石上更壮美的景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