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吓得附近守门的人和走过的人都心惊肉跳。
不远处,一个白衣青年正站在一树海棠花树下,手扶饱满花枝,为这悲嚎一震,指间一松,花枝颤颤跳离了他的掌控,花瓣儿兜了他满头满脸。
青年有些迷茫地看著阳光下的花枝,不知所措。
一个美貌的婢女挽了一袭披风到他肩上,柔声说:“公子,这里的海棠开得还没我们院中的好,我们回去吧。”
“……好。”青年公子转过了身。
卢君恩叫来了大夫,给大牛看病,这个大夫之前给望月看过病,他一脸踌躇,不知道怎麽说。
卢君恩问:“是药物所致?”
大夫点头。
卢君恩不善地说:“你之前给另一位看的时候,说是风寒所致。”
大夫心虚地说:“一样的病症,只不过之前的症状轻,老朽眼拙,没看出个究竟。这次的药剂下得重,比较明显……”
“哼。”卢君恩皱紧双眉,知道是有人下药,这事便变得严重了。
要不要跟爹讲?
现在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大哥……
卢君恩还没有下定主意,卢弼时那边已送来了口信,说不要害及大牛性命,关著就是,可以叫大夫好好给他医。
按照卢弼时素来的冷酷性子,不要对方性命已经反常,何况是还给延医养病?
扑朔迷离的走向,令卢君恩摸不准了他爹的真正意思。
卢君恩思虑再三後,踏进了卢君见的院子。
卢君见披著衣服站在窗前的书桌边,正铺开一张纸,画一院的海棠。
卢君恩对书画没兴趣,他站了片刻便有些不耐烦,放下手中茶盏,负手走到卢君见问:“这些花,有什麽好看?”
卢君见笑笑:“你不见他们开得热闹吗?”
卢君恩哼了一声:“梨花也开得很好,怎麽不见你画?”
卢君见笑著摇了摇头:“愚兄听闻那林家小姐爱梨花,所以二弟院子这阵子移植了许多梨树。二弟婚事将近,大哥这边还没跟二弟好好道声贺。”
“不必了。”卢君恩皱眉,不知道自己是为什麽来,该说什麽。
两兄弟一阵沈默。
卢君恩忽然说:“你夺去的,我会夺回来。”
“哈?”卢君见会意得快,知道是指之前账册一事,便点头,“好。”
卢君恩说:“你与那人有关系?”
卢君见一怔,停下了笔,搁到一旁笔架上。
卢君恩盯著他。
卢君见摇头:“二弟怀疑什麽?”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麽?”卢君恩有些不耐。
卢君见握紧了手,手心出了汗,但是他转而笑道:“二弟若真信无稽谣传,该去跟爹告我的状了,又怎麽会在这里问我的话。既然二弟问我一句,我便答二弟一句,我们卢家子孙,怎会甘於屈居人下?即使受人污蔑,也要十倍以报。”
卢君恩深以为然。
“他们,都不该活。”卢君见这麽说的时候,甚至带了丝柔和的叹息。
卢君恩眼里的锋芒淡去,他道:“你知不知道,我们打得他吐血,他都不肯承认和那小贱人有私情?还真是有情有义……”
卢君见没有说话。
卢君恩临走再说了一句:“你知不知道,爹不仅叫大夫给他医病,还从外面请了几个小倌服侍,真是奇了,稚龄的妓倌懂得什麽照顾人?”
七十,何处是归途
卢君恩说完,走了出去。
卢君见顿坐在椅子上,他自喃喃,若你与爹去说了,我自有法子叫爹爹相信是你为了账本之事报复,与望月合计诬陷於我。爹肯定会信,肯定会信,哈,那时候,你就再……什麽也得不到了……
卢君见轻轻地念著,仿佛是说给卢君恩听,但是卢君恩早已走了,哪里听得见?他又似说给自己听,但是他神思不属,哪里又真听清了自己念叨的细碎言语。
冷风一阵,浑身受激,卢君见恍然发现自己不仅手心,额上也全是汗水。
心惊,心怕,心惧。
他压下翻涌的心思,回过头想了想卢君恩与他说的话。
卢君恩若真的与他爹告状了,恐怕没有了这一趟。卢君见不笨,近在咫尺,一墙之隔外的望月被谁割去了舌头,他不是不清楚。
他与他二弟说不上和睦。他想,卢君恩或许不信,或许不容任何人诋毁卢家的名誉,总不会为了保护他这个大哥,所以做了这样的事。
但是,爹爹……
爹爹的反应多麽奇怪。没有把望月囚禁起来,或者赶出家门,甚至一应用度与之前一样;对於牛大,在一开始的酷刑後,竟然请起了大夫,甚至专门安排了“服侍”的人……
怎不叫卢君见胆颤心惊。
是不是自己做得过了头?不该给牛大下药?
卢君见握紧了手心,他就是怕啊。
牛大他,死了都能爬回来,爬回他的身边……
是他下的药……他甚至有牛大之前毒哑望月的药粉,他如今把这些牛大给予的毒药施加到了对他毫无防备心理的牛大身上。
水岚的手脚很干净,交情的人也很多,不会留下马脚……
卢君见心弦绷得死紧,他摁住了头。
若是爹爹怀疑他,为什麽至今对他不管不问?
若是爹爹他没有疑心,为何行事如此古怪?
卢君见靠向椅背,手臂遮在眼帘上。他按住自己跳跃得快冲出口腔的心脏。
恶心。
是的,恶心,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