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不假思索地回答：“怎么可能，哪有那么……”他说到这儿，顿了一下，好险将那个要脱口而出的‘攻’字咽了下去，硬生生地改成了：“哪有那么强势的女人。”

“强势？”谢弈垂下眼，有些伤心地说：“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么？”

安然下意识地解释道：“当然不是，我只是随口说的一个词啦，其实你在我眼里一直是最温柔……”

等等，现在还不是夸他的时候，是男是女这种原则性问题一定要搞清楚！！

“我之前的确从未怀疑过你的性别，直到听到凌旭说的那些话……对不起，我实在没法不怀疑。”安然认真地说：“现在我就问你，你承认自己是二十年前那批玩家么？你认识凌旭么？你是当年那个和他一起被困在游戏里的女孩子么？”

“我的确被困在这个游戏里很久了，但我不是那个女孩子，这就是我自己身体。”谢弈简短地答完，才想起来还有一个问题，于是又淡淡地补充道：“我和凌旭其实不熟。”

“什么？你不是另外的那个人？不可能，桃乐丝告诉过我，游戏里困着两个人，一个是……”安然还没说完，谢弈就笑着打断了：“桃乐丝只是个就任不久的管理员而已，在这之前，她也不过是个玩家罢了，她所知道的信息，不是来自于em公司官方，就是来自于道听途说，又有几分是真的呢？”

“当初游戏故障，近万人的意识被困在了血月世界之中，你相信那9998个人都死了，就只剩那两个身份特殊的人活下来了么？只是他们两个格外受关注而已。”

安然皱着眉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是说，你其实也在那场故障中幸存了，但你又不是那个研究员的女儿，而是其他人……”

安然按了按涨的发疼的脑袋，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可是……你说你和凌旭不熟，他又为什么一直找你……不对，你怎么可能不是那个女孩儿，听凌旭的口气，你就是那个研究员的女儿！”

“只是他以为的罢了。”谢弈轻描淡写地说。

“他以为？”安然更疑惑了：“你什么意思？”

“其实就是……”谢弈说着，慢慢俯身下去，凑近安然的耳朵，低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他以为我是他认识的那个女孩，那是因为……”

“我占有了她的id。”

温热的气流在耳尖上轻柔地拂过，带起一阵酥麻的颤栗，安然紧张地盯着撑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呆呆地问了一句：“什么id？”

“游戏id啊，象征着这个玩家在游戏里的身份。老版本的血月游戏中有这个设计，不过现在的好像都实名制认证了。”谢弈笑了一下，贴在他耳边说：“还记得么？我是1号。”

“额……”安然也不知道自己是被这信息量炸傻了，还是被这过分贴近的距离吓傻了，半天才听懂他说了什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最后只干巴巴地问了一句：“你说的，是白城保卫战时候的号码牌，还是……”

“都行，随你怎么理解。”谢弈轻笑了一声，见安然还瑟瑟发抖地想要往后蹭，居然直接扣住了他的肩膀，像是祈求又像是撒娇地放软了声音：“安然，这是我的秘密，我都告诉你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不好？”

“好……”安然被他看的晕晕乎乎的，刚想答应，却突然浑身一个机灵，想起自己还有别的没问：“等等，你为什么会用她的id？你用了她的id，那她哪去了？”

“她？你说那个女孩子么？”谢弈挑了下眉，轻描淡写地说：“她死了。”

“她死了？”安然瞪大了眼睛，迟疑地望着他，磕磕巴巴地开口：“难，难道是你……”

“别瞎猜了。”谢弈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补充道：“只是等价交换而已。”

“所以em公司一直以来侦测到的波动都是凌旭和你……”安然头都要大了，自暴自弃地躺在床上，长叹一声：“他们要救的人竟然是你！”

“他们要救的不是我，是这个id原本对应的那个女孩儿。”谢弈笑着摸了摸被他抓的乱糟糟的头发，又说：“而且他们是不可能在不伤害我们的前提下击破血月世界的，当游戏意识威胁到现实世界，他们一定会做出理性的选择……想要出去，只能靠我们自己。”

“靠我们自己？你是说打败世界意识？”听到这里，安然又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等等，我记得你们之前在屋里说，要献祭罪恶……”

“凌旭还说，你们都变成了恶魔……”

安然抬起头，望着他黑沉沉的眼睛，颤抖着开口：“你，你是恶魔么？”

他本以为谢弈还会否认，没想到这回他却直接点了点头，大大方方地说：“没错，我的确是恶魔。”

“你怕不怕？”谢弈笑盈盈地凑近他，幽沉的黑眸微微闪动，像是要将人吸入其中。

安然看着他的眼睛，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上涌，恐怕脸上早已绯红一片，他艰难地动了动僵直的身体，强撑着坐了起来，突然一鼓作气抱着了眼前人，勇敢地回应道：“我不怕。”

“为什么不怕我？”谢弈僵了一下，不过马上就抱紧了他，再开口时，声音都在微微发颤：“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安然尝试着开了几次口，却都因为过于羞怯而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