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凄凉的表情，阻止自己自欺欺人。不可能有那么像的人的，即使是过了十年，他也不会认错，他的脸，他不耐烦的表情，他的一举一动，都不可能认错。

只是，他没有认出自己，或者说，已经把他忘记。

病房门被打开，文平书还穿着昨晚那身西装，已经被弄得很皱，看样子一整夜都没回家。即使一晚守在这里，文平书看起来依旧神采奕奕，他手中提着几个白色的塑料碗走了进来，看见床上的许文川醒了，赶紧上前关心道：“你醒了，文……许老师，昨晚你晕过去了，可吓死我了。”他没有问许文川昨晚为什么突然就疯狂的追着一辆车跑，只是关心他的身体，“怎么样，感觉有没有好点？头还晕吗？”

许文川看见他一脸的关切，抱歉的对他笑笑：“真是对不起，麻烦你了，我现在已经好了。”

“不麻烦，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文平书着急的想摆手，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吃的，把东西放在病床头的柜子上对他说道，“许老师，吃点东西，你现在肯定也饿了吧。”

他打开塑料碗的盖子，是清淡的蔬菜粥还有几样小菜。

许文川自然没什么胃口，不过看着文平书一脸期冀的模样，只得坐起来伸手去拿碗。文平书连忙拿了个枕头体贴的垫在他的背后。

许文川忍着吃了几口，抬起头冲他感激的说：“很好吃。”

文平书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

又吃了几口，许文川实在吃不下了，只得把碗放下，看着文平书皱巴巴的衣服，他问道：“你一晚上都待在这里？”

文平书傻笑着冲他点点头。

唉。

许文川在心里叹气，这样的人情，他还不了。

“你先回去换件衣服吧文老师，你今天有没有课？没有的话在家好好休息吧，麻烦你再替我跟学校请个假。”

文平书看他苍白没有血色的脸试探着提议道：“要不，我还是在这里陪着你吧？”

许文川摇摇头，结果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缓了一会儿才说道：“不用了，你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对不对？我真的感觉好多了，你快点回去吧，记得帮我请假。”

最后在许文川的要求下文平书才同意回去，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

☆、第 39 章

见文平书终于走了以后，许文川松了口气。他伸手去掏衣服兜里的东西，还在。

拿出那支十年来一直未曾离过身的钢笔，许文川近乎贪婪的抚摸着笔身上面刻着的那个“凉”字，脸上露出又痛苦又眷恋的神情。就这样看了很久很久，许文川才把它小心的重新放回衣服里，抬头看了看快打完的点滴，收拾好情绪的他按下床头的呼叫按钮。不一会儿穿着白色护士服的护士小姐就走进了病房，许文川以为来个护士把自己手背上的针头取出就可以走了，哪知道一起进来的还有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护士小姐给他把点滴的针头拔下来之后，在针眼上压了个棉花棍让他自己按着就出去了。和护士一起进来的中年医生拿着个病历本，一会儿打量许文川两眼，一会儿拿着笔在病历本上写写画画，看得许文川莫名其妙。

许文川所在的办公室里的老师基本上都是教中文专业的，因此一大部分老师都是女性，八卦，是女人的天性。之前她就听办公室里的同事闲聊时提起过，医院里面的好多医生脾气都不好呀，有的性格好凶好怪！许文川想看来今天他自己也遇到一个奇怪的医生，进来这么久连一句话都不说。

“那个，医生，请问我可以出院了吗？”许文川觉得还是自己先开口比较好。

中年医生停下手中的笔，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他。许文川被他盯得头皮发麻，顶着渗人的目光下床穿鞋。

“你的头部以前是不是受过伤？”怪医生终于开口了。

许文川用惊讶的目光的看着他，原来是神医吗？就像电视剧里面性格古怪却医术高明的古代江湖神医！

“是、是受过伤，不过医生您怎么知道的？”许文川很是好奇，不可能是文平书说的，因为文平书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哼。”怪医生冷哼一声，“我看见你额头上缝线留下的伤疤了。”

许文川：“……”

“看样子应该很多年了，你这次为什么晕倒自己还记得吗？”

许文川眼神闪烁：“在路上跑得太急……不小心就晕倒了。”

“之前脑袋有没有反复产生过痛感？”

“有过几次，不过都不太严重，应该是太累了。”

怪医生又陆续问了几个问题，两人一问一答，问到最后许文川疑惑了，向医生询问道：“医生，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医生沉默着上前翻开他的眼皮看了两下，随后撕下几张单子递给他：“目前还不清楚具体情况，你先拿着单子去检查一下。”

许文川接过单子，医生就走了出去，走之前还不忘提醒他：“最近好好休息，注意饮食习惯，不要太过劳累。”

许文川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医生就出了病房。

看来是个面冷心善的医生，许文川心里想着。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他出了病房去楼下交医药费，却被那里的人告知已经交过了。他垂下眼眸，想着应该是文平书付的，回去还是要把钱还给他。许文川又看看手中拿着的单子，想把它扔进垃圾桶，检查什么的就是浪费钱好吧。他伸出手准备把单子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