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里司老太爷数十次病危,每每别人以为他就快死了,他偏又挣扎着挺住了,令人大跌眼镜,因此他自谓有松柏的后凋劲节。只是一来二去,样貌精神愈显老迈了,司太太说是鬼门关前走得太多,阳气都给吸走了。
司远阳最近这次外出公干已有好几个月,这天夜里,司文勉正准备睡觉,忽听人说老爷回来了,当下跳下床,向福伯要衣服穿,一边穿一边问:“他在哪里?到家了吗?在客厅里?”福伯见他急不可待,脸颊微红,脸上除兴奋之外还另有一丝类似羞涩的神情,不由好笑:“慢点祖宗,大冷的天别把脚丫子冻坏了,人飞不了,就在楼下呢!”
司文勉穿着件真丝睡袍,草草披件外套,两脚往兔毛拖鞋中一套,登登登地跑下了楼。福伯跟在他后面笑,又不是见情人,怎么就急成了这个样子。
在楼梯上向下一瞧,果见司远阳站在客厅中央,依旧是冷硬英挺的面容,一身挺拔的黑西装。司太太一手搭在他胸膛上,一边嘘寒问暖,一边替他脱下外面及膝的黑色风衣,掸去上面的雪珠。司文勉这时倒矜持起来,放慢脚步走下去,要笑不笑地盯着父亲。
司远阳抬眼看他,向他伸手:“怎么穿这么少,走过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