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闷哑的声音传出来:“顺哥,你不用骗我的,我知道,你是不忍心。”他心里惨笑了一下,常二爷总说他看不开。他现在才知道,原来看开,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从七年前,就是我强求著你,七年后,我也是故意让你心疼把你求回来的。顺哥,你这么久不肯回来找我,一定是累了,不想我逼著你。结果,还是见到了我,又被我缠上。”
他紧紧盯著李顺,似乎要把他刻在心上,轻轻的说:“从我回到你身边,你就一天比一天疲累。”说著伸出手抚著李顺的眉心说:“这眉心,少有打开的时候。顺哥,我知道,你肯定是不知道拿我怎么办好。”
他深吸了口气,扯出个笑说:“顺哥,我刚才是想岔了,你放开我,我绝不寻死了。当年的帕子,你还给我吧,从此以后,我绝不逼著你喜欢我。”温庭玉低下头,两只手悄悄的在背后扭在一起,宽柔的声音静静的响著,几乎让人察觉不出里面的颤抖:“你要是喜欢我留下来,我就留在你身边。你要不喜欢我留下来,我明儿就搬走。这帕子,就当你从来没掀过,七年前,我没去过你大杂院的屋子去找过你。还有,你说要传宗接代的时候,我没扮病来吓唬……”
温庭王说著突然觉得喉头腥甜,吓得他偏过头,咽下了那口血才说:“顺哥,你要愿意,就当从来没认识过温庭玉。温义是你义弟,温庭玉不过是个戏子,娘把我送进段师傅那,就当我不是她自个儿的了,什么传宗接代,她从没指望过,可李婶不一样。再说,我也未必是……”
他的两只手深深的掐在一起,慢慢的说:“我也未必真的喜欢你,我演戏演惯了,从小学戏的时候,师傅就教我想著去喜欢男人。我没别人可想,只能想你,想多了,我自己都以为我喜欢你。所以……”
“所以,你这么久都是跟我演戏,从来没喜欢过我,对不对?”李顺阴沉着脸接著温庭玉的话,声音都抖了起来。温庭玉低头闭著眼睛,轻轻的说:“对,你是我义兄,我只想你在我身边。我做那么多,不过是想有个亲人在身边。顺哥,这都是我一意孤行,却硬把你拖下来。如今,如今,如今……”
“如今你要放了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喜欢走就走,喜欢留就留。对不对?”李顺捏著温庭玉的肩膀,看著他身后已经掐出血却仍然不自知的手,深深吸了口气说:“庭玉,你果然是自私任性,一意孤行。”他放开温庭玉,转头用力擦了擦脸,伸手入怀,摸到那块他特意准备的盖头,咬牙苦笑了一下,转手把那块沾血的帕子拿出来说:“庭玉,你要真的放我,就把这块帕子扯了,咱们一刀两断。”
温庭玉看著那张帕子,耳朵里听到李顺说一刀两断,突然一阵的晕眩。他闭眼深吸了口气,稳了稳身子,睁开眼把那帕子拿过来,两手分开就要扯烂。
李顺看到温庭玉真的扯的下手,气得脸色青白。他见温庭玉扯了几下扯不开那张帕子,劈手夺过那帕子说:“你扯不开是不是?我帮你扯!”两手一用劲,帧子撕拉一声扯成了两半。他看著手上的帕子,没想到自己也真的扯下了手。耳边听到温庭玉喃喃的说:“一刀两断,一刀两断……”刺的他一下把帕子团在手里,走入雨中扔了出去,头也不回重重的说:“从今以后,我们只有兄弟之情,再无夫妻缘分。”说著就离开了亭子。
温庭玉浑身发抖的看著李顺离开,抬脚要追,到了雨里却两脚发软,只觉得喉头腥甜,一下喷了口血出来,他看著立刻被雨水冲走的血迹,知道自己恐怕是命不久长了。温庭玉倒不发抖了,这样其实也好。他一边想著,一边凭著记忆往边上的草丛里摸著,那帕子轻柔,李顺再怎么扔也扔不远,总归可以在这附近找到。
温庭玉正趴在草丛里找帕子,突然听见背后李顺大声吼著:“你要性子耍够了没有!”突然一下被抱了起来,放到了亭子里。
李顺看著温庭玉嘴唇发紫的样子,又想起山里毒物多,心里一下揪起来,本来因为担心灭下去的怒气又点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冲谁的。他脸色铁青的反覆看了看温庭玉的手脚,又站起来查看他的脖子和脸。他看著那没有一点血色的面孔,心底是又气又怜又痛,热血一下子冲上心头,心底的话再也控制不住,涌了出来:“庭玉,你问我为什么不回来找你是不是?好,我告诉你,这七年我不回来找你,是因为我恨你不知自爱。”
李顺的话一上来,也不管是不是会伤到温庭玉了,只把所有的话都倒了出来:“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别人嘴里是什么样子?你知道不知道你好歹算是我的人?你知道不知道我听说你和林玉堂患难之交,情深义重是什么感觉?你知道不知道我身边的人告诉我你在床上有多风骚我是什么感觉?”李顺捏著温庭玉的肩,几乎要把这么多年的妒恨都发泄出来,“庭玉,我不是圣人,你叫我这些年怎么面对你?怎么回来找你?”
李顺看著温庭玉几乎要崩溃的脸,终于支撑不住,颓然把他放开说:“我以为我恨得很有理,结果却是一场误会。但说到底,我走的都无情无义,等我知道我自己欠考虑的时候,你已经……已经……”他转头说:“都是我的错,庭玉,我不值得你这么对我。”
李顺说著一举捶上了亭边的柱子,火把摇了起来,花了他的眼。他突然觉得浑身乏的没劲,心里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