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安昀又开口说话:“师父不觉得奇怪吗?乾坤界有果子是甜的,有蜜是甜的,为何无人制糖?若是按师父所说,丹药皆苦,毒药皆甜,此事人人知晓,但若是有人将毒药弄成苦的,师父觉得如何?”
臻邢一怔,他从来没想过这些,他少有食那丹药,便不太仔细思虑,如今安昀一说,令他不自觉深思起来,他还想与安昀说话,但安昀已经闭目养神,不想出声了。
臻邢凑过去摸了摸他背脊,瞧住他那漂亮的侧面,轻声问道:“安昀儿可是生气了?咱们不吃丹药,师父给你抹药好不?”
安昀说:“可是师父抹得很疼。”
臻邢:“师父给你渡灵气疗伤。”
一旁幻音笑道:“你是火系,安昀是水系,灵力相抵。”
幻音不说话,臻邢差点忘了有这么只大妖兽杵在这!一边是安昀不冷不热,一边是这扎眼的大妖兽冷嘲热讽,臻邢瞬间有些恼怒,他忽的觉得自己仿佛脾气有点太好!
书上不是说徒弟都对师父言听计从的吗?!安昀怎么回事?臻邢十分纳闷:我这么顺着了,这小子还不高兴,是不是皮痒了?
但安昀也没反抗他,也不曾不对他言听计从,只不过这这家伙仿佛有些脾气,还比从前在新月秘境涨了许多。
要不要教训一下他?臻邢正在思考,突然就听见安昀笑了一声。
只见安昀仰头看住他,露出笑意:“师父仿佛十分烦恼?”他顿了顿又说:“我已是金丹修士,便是不抹药,打坐一夜也已然无甚大碍,师父是烦恼什么?”
“我……”臻邢突然愣住,的确,安昀那伤看着仿佛疼痛,但这等伤对修士来说,其实无关痛痒,到底在烦恼什么?
“安昀儿……”臻邢眼眸微垂瞧住他:“师父仿佛没教你什么,连抹个药也令你疼,也少有管你,你在昆仑派,见了诸多弟子的师父,可是觉得我比之其他人,待你不足?”
安昀愣了一下,然后他褪了打坐的姿势,坐在床榻边沿,仰头看住臻邢。
外头月光映出安昀的模样,他的瞳眸映着月色,显出星辰一般的透亮,他着一袭素色道袍,在皓月之下白得仿佛是j-i,ng雕细琢的玉人,他的面容在月夜模糊不清的光影之中,柔和得不可思议,然后他笑了起来——
“师父救了我的命,在新月秘境,我泡在师父的冰琼露里成了天灵体,又指引我入道——”
“我本来寿命不过百年,如今有道成仙,皆是拜师父所赐,这等若还是不足,那天下皆是不足罢。”安昀眼眸微垂,显出温柔的神色:“师父是我很重要的人。”
臻邢心跳忽的快了一拍,他莫名退了一步,然后他喉结滚动了两下,却没有说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