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平安,似乎就有扭动这整个格局的实力。
“右相大人,回城吧。”司季夏淡淡扫了笑吟吟的楼远一眼,冷冷淡淡道。
“好,是该回城了,这儿雪厚,回城暖和。”楼远似乎总是笑眯眯的,好似从来没有什么能毁了他的好心情,对司季夏和冬暖故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客客气气道,“公子,八小姐,请。”
风灯在雪夜中轻轻摇晃,雪愈下愈厚,很快便模糊了他们的身影。
一辆玄蓬马车在微积着雪的山路上碾出两道清晰的车辙印,缓缓往城中方向去了。
就像过无人监守的地方般,马车畅通无阻地驶进了已然行了门禁的西门,缓缓城南方向驶去,在一处极为寻常普通的人家门前停了下来。
司季夏进了院子的第一件事不是进堂屋落座,也不是随春荞前往早已为他准备好的屋房,而是问了春荞厨房在何处,与冬暖故一同往厨房方向去了,完全视正在一旁叨叨的楼远于无物。
一向正经的春荞看着司季夏那似乎照着一层薄冰的背影,似有些着急,见着楼远并未阻拦他们往厨房方向去,蹙着眉有些焦急道:“爷,这……”
春荞不能理解,如今京畿局势已然迫在眉睫的情况下,司季夏居然还能这般像是什么事情都不在乎地大半夜往厨房跑,而不是坐下来和楼远相商当前大事。
然楼远却竖起食指压在自己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看着司季夏与冬暖故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春荞不要说话,待司季夏与冬暖故的身影在他们视线里消失不见了,才听得楼远笑着缓缓道:“春荞啊,这么没有眼力劲儿,这个时候哪是你该打扰人夫妻俩的时候。”
“可是……”春荞将眉心拧得更紧了,楼远还是打断了她的话,“他的天下已在他身边,他会回到京畿来已是好。”
春荞拧着眉,似不解。
楼远轻笑着,将手微微往前一伸,掌心向上,接住簌簌而落的雪花,缓缓淡淡道:“在有些人眼里,天下苍生,生灵涂炭皆与他无关,他要的只是一个人,这一个人,就是他的整个天下。”
春荞听懂了,听懂了冬暖故就是司季夏的那一个天下。
她看着楼远的背影,看着白雪落在他肩头,不由问道:“那爷的天下,又是什么?”
“春荞啊,你今夜多话了啊,这种问题,可不是由你来问的。”楼远只是轻轻一笑,却不恼。
春荞却是朝他单膝跪下了身,垂首道:“属下知错。”
“你有什么错?你问的也没什么不对。”楼远将接着雪花的掌心一覆,将手中接着的几片雪花倾到了地上,似笑非笑道,“我的天下,又是什么?”
“或许,我从来都没有什么天下。”楼远说着,微微抬头,任冰凉的雪花掉落在他面上,“从前、现在以及将来,都没有。”
春荞忽然觉得很悲伤,为楼远悲伤。
她和秋桐是从小就跟着楼远长大的,却从未见他掉过一滴泪,她们见过最多的,就是他的笑,好像他天生下来就只会笑而不会哭一般。
但是她们知道,他不是。
他的心没有人能理解,就是白拂公子,也不能理解。
这天下间,能理解他的,也就只有他自己。
“起来吧,跪什么跪,你并未说错什么。”楼远摆摆手,“你和秋桐还是少跪我的好,看你们跪我,我自己都时常不习惯。”
春荞站起身,难得的笑了,“那爷的这个不习惯也太长了,好十几年了。”
若是可以,她和秋桐也想爷能拥有他的那一个天下,让他不再终日只是笑,让他也有一点其他情感。
“是吗,有好十几年了?”楼远拍拍掉落在他脸上的雪花,浅笑,“待你和秋桐都嫁人了,怕是届时我再想叫你们跪我都难了。”
“爷说笑了,属下和秋桐嫁人都还早,又或者一辈子都不嫁人了,一直伺候着爷。”春荞又微微笑了一笑。
“哪有姑娘家不嫁人的道理?一辈子伺候爷,是想叫爷惭愧一辈子?要是这样的话,阿满那小子岂不是该扎小人诅咒我了?”
说到阿满,春荞便笑得有些无奈,“阿满很好,只是秋桐那傻姑娘还没看出阿满的好和心意来。”
“阿满啊,总有成功的那一天。”楼远轻轻笑着,细雪落到他唇上,化开成一抹冰凉,“或许我现在就该想想给秋桐个蠢姑娘备些什么嫁妆好。”
“秋桐若是知道爷对她这么好,指该乐死。”
“这话说的,好像爷平日里对你们不好似的。”
“不不,爷对属下和秋桐很好。”
“春荞啊。”楼远微微移移脚,转过了身,面对春荞,春荞抬眸看他,只见他缓缓抬起手,竟是将手心贴到了她头顶上,轻轻抚了抚,笑得温和道,“你和秋桐是妹妹啊,哪有兄长让妹妹伺候自己一辈子的道理。”
春荞怔住了,久久回不过神来,只觉那抚在她头顶的手掌给她一种亲人的感觉。
还清楚地记得,她和秋桐第一次见到爷的时候,爷也是这样用手抚抚她们的头顶,那时的爷,才是七岁而已。
待春荞回过神时,楼远已经在笑得让人觉得有些没心没肺,“你们这两个老姑娘,爷要抓紧时机把你们赶紧嫁出去才是。”
春荞正想说什么,正当这时,一道身影忽然飞快地窜到了他们面前来,风风火火的,竟是方才进城门后就和他们分开了秋桐。
秋桐也未说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