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太深,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白拂笑着微微摇了摇头,这种问题,与他何干。
司季夏回了屋,将身上的斗篷取了下来,重新挂回到床头的架子上。
冬暖故还在睡,没有醒过的迹象,她只是翻了个身,面朝里睡着。
司季夏没有拖鞋上床,只是坐在床沿上,静静看着冬暖故的侧脸,看了许久许久,他才站起身又离开了床榻,走到置放在床尾处的柜子前,拨开柜门上的铜扣,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黑长的包袱。
司季夏将裹在外边的黑布解开,露出了里边的厚沉木盒。
那是装着他的机甲右臂与他的长剑的木盒。
开了盒盖,司季夏取出了盒内的长剑,才将木盒阖上,重新裹好外边的黑布,随之将其收回了柜中,没有走回床榻前再看冬暖故一眼,而是又出了屋去。
明夜见了九皇子之后,他与阿暖要离开云城的路只怕会变得难走,他必须保证他手中的剑足够锋利,才能让阿暖一直对他笑。
不是他非要他们离开的路变得难走,而是他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他无法容忍任何人玷污他的阿暖,哪怕只是言语上,哪怕只是在心中想着,他也无法忍。
阿暖,只是他一个人的。
冬暖故没有醒,她这一觉,睡得很踏实很安稳。
待她睁眼时,窗外有朦胧灰白的光线,暗夜正褪去,黎明正拢上。
冬暖故醒了,司季夏却没有醒。
冬暖故侧身抬眸看他,见着他的下眼睑上还是积着颇为浓重的青灰,好像不管他睡多久,都不能抹掉他眼睑上的这些浓重的青灰似的。
他似乎,总是很累很累。
因为她,而变得很累。
冬暖故忽然间很是嫌恶自己,嫌恶真真是手无缚鸡之力总是要他保护的自己。
如今的她,弱小得可真就像个废人一样,若是没有平安时刻守在她身旁,怕是任何人想要拿捏她的性命都是易如反掌。
这个静寂的晨间,冬暖故觉得很烦躁,烦躁得她只想窝进司季夏的怀抱里寻求到冷静。
她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只见她将脸慢慢窝进司季夏的颈窝里,呼吸着他身上似乎总带着的一股清清淡淡的桂花香,却觉还不够,便一边收紧环在他腰上的手臂一边在他颈窝里蹭蹭,让自己尽可能地贴近他,好似如此就能让她烦躁的心安静下来似的,一时间竟是忘了司季夏还在睡。
睡着的司季夏只觉有什么毛毛痒痒的东西在他颈窝里蹭了又蹭,蹭得他有些难耐,不由睁开了眼。
一睁眼,便清楚地觉到冬暖故正在紧紧搂着他,像怕他会消失不见似的将他搂抱得紧得不能再紧,那张正吐着温柔鼻息的小脸就在他颈窝里轻轻地蹭着,蹭得他浑身都有些难耐起来。
“阿暖?”司季夏有些不明所以,柔声唤冬暖故。
谁知他不出声还好,这一出声,冬暖故将他扒得更紧,不仅如此,还一个用力翻身,将他压到了身下。
冬暖故这一翻身倾压吓了司季夏一跳,忙扶住她的肩将她一边将他从自己身上移下来,一边急急忙忙地往旁退开身,紧张道:“阿暖莫这样,压到肚腹可就不好了。”
冬暖故没有像寻日里那样任性地又重新抱上司季夏,只是躺在那儿定定地看着司季夏,眸子里有哀愁,看得司季夏的心一拧,连忙抬起手来抚她的脸颊,不安着问:“怎么了阿暖?可是我弄疼你了?”
“平安抱抱我。”冬暖故笑了笑,眸中哀愁不减。
司季夏不由分说地便将她搂进怀里,与她耳鬓厮磨,还是不安道:“阿暖怎么了?可是心里有事?与我说说可好?”
他喜欢她笑,他见不得她难过的模样,哪怕一点点,他都觉得揪心。
“我能有什么事。”司季夏的怀抱让冬暖故觉得心里的烦躁少了些,她本是不想说,但怕司季夏一直紧张,便幽幽道,“只是觉得自己太过无能,总是让你太累,总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妻子。”
有哪个妻子成日里让自己的丈夫放心不下自己的?
“阿暖很好,很好。”司季夏将冬暖故搂得更紧了,想说什么,却觉得除了“很好”这个词之外,他觉得这一时间他也找不出什么词什么话来宽慰他的小娘子,“阿暖真的很好。”
“觉得我好的,也只有你这个傻木头而已。”司季夏紧张的话让冬暖故抿唇笑了,眸中的哀愁与心中的烦躁更少了。
“我不怕累。”司季夏又道,“我愿意为阿暖累。”
“可我不想你累。”怎么觉得和这傻木头就说不到一块儿去。
“我说过我会保护好阿暖的,阿暖不需要做什么,有我在就好,有我保护阿暖就好。”司季夏还是坚决道。
“……”冬暖故在衾被下踹了司季夏一脚,踹得司季夏一头雾水,很是不解道,“阿暖为何要踹我?”
难道他说得不对?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他不需要阿暖会什么,他只要她像个寻常女子一般寻寻常常过日子就行,他的妻子,不需要会武不需要手握冰刃,甚至不需要她会下厨不需要她会女红,这些,他会就行。
她只要在他身旁,就行。
他喜欢阿暖的笑,想要一直守着。
“因为你傻。”冬暖故瞪了司季夏一眼,这一瞪,瞪得她眸中的哀愁完全消散了。
“我……傻吗?”司季夏更是一头雾水了。
“不傻能叫傻木头么?”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