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让你痛苦,我什么都能做,什么都做得出来。”
云绿水说着说着,忽而笑了,笑得柔软,就像她在说的是什么高兴的事情一般,可笑着笑着,她又忽然不笑了。
衾被之下,李悔的双手握得紧紧,他在极力忍着,忍着不睁开眼,也忍着身子的颤抖。
云绿水说完这些话后,只定定看着李悔的眉眼没有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才见她缓缓站起身,抚抚斗篷上的褶皱,轻叹一口气道:“好了,时辰不早,你好好歇着吧,我也该回去了,过几天我再来看你,等我。”
至始至终,云绿水都没有蹙过眉,更未见她眸子里有冷意或者恨意,她真的就只是像来与李悔轻扯家常一般,说完了话,也就可以走了。
而就在云绿水即将走到房门时,一直“昏睡”着的李悔发白的唇瓣抖了抖,哑声轻唤道:“婉妹……”
云绿水的身子猛然一抖,瞳眸倏地睁大,定在了门后。
李悔没有睁眼,更没有坐起身,因为他“动弹不得”。
寂,死一般的寂。
片刻后,才听见云绿水轻轻笑了,笑道:“燕苏在二十年前死了,段婉莹也在二十年前就死了。”
“不,或许段婉莹死的更早,在李放掀起她头上的红盖头的那一刻,她就死了。”
“呵呵……那一日,段婉莹嫁给的人是燕苏,他们说好了的,燕苏要娶段婉莹的。”
“所以段婉莹死了。”
云绿水说完,还是笑着,拉开了紧闭的房门,走了。
可她却不记得将门关上。
因为她走得很急。
床榻上的李悔依旧没有睁开眼,更没有动一动。
是啊……燕苏说过的,他会娶婉妹的。
然后呢……
然后婉妹冒死找过燕苏,燕苏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
燕苏啊,将婉妹推开了。
有时候男人在想要一样非要不可的东西时,被推开的,往往都是女人。
再然后呢?
呵呵……
李悔也笑了,笑着笑着,他哭了。
然后就是这个世上再没有婉妹,也再没有燕苏。
南蜀国东陵郡的绿水湖畔,冬日里再也没有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在那儿游玩,冬日的绿水湖,再也不会有燕子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