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远微微一怔,随后竟是极为好心情地轻轻笑出了声,“原来八小姐如此有趣,世子能娶到八小姐这样的佳人,也当是世子的福气才是。”
“八小姐放心,楼某也不喜有人在楼某身后偷偷摸摸地跟着。”楼远依旧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不过这一路去西山,八小姐包袱里的干粮记得分楼某一些就好,否则楼某担心自己会饿死了。”
“……”冬暖故斜眸看了一眼两手空空走得潇洒的楼远,眼角跳了跳,语气不善道,“现在还在白云镇内,你为何不自己去捎些干粮?”
“楼某没有出来了又转回去的习惯,所以,这往返两路有劳八小姐照顾了。”楼远说的客客气气又理所当然。
“……”冬暖故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神经病一朵奇葩,令她十分想在他身上狠狠踹上几脚,“那你就等着饿死吧。”
“八小姐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还算得上英俊潇洒fēng_liú倜傥的公子在你旁边面黄肌瘦地饿死吗?”楼远轻叹一口气。
冬暖故抬手按了按自己突突直跳的颞颥,怎么都觉得自己比摊上大麻烦还要麻烦,嫌弃又无奈道:“楼远,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虽说楼远像只狡猾的老狐狸,像只聒噪的乌鸦,又像一块烦人的狗皮膏药,不过面对他却给冬暖故一种面对朋友的感觉,无需装假,也无需做作,尽管他们连这次在内仅见过四次面而已,尽管他们谁都不了解谁。
“八小姐请问。”其实楼远也说不清自己对冬暖故是个怎样的感觉,初见时觉得她有趣,再见时觉得她必是个不同寻常的女子,第三次见时他有些欣赏她,现下第四次见时觉得她愈发有趣了,让他的心里第一次生出想要与一名女子交朋友的感觉。
并非有何非分之想,仅是交友而已。
“你的脑子生得这么奇怪,是如何当上右相的?”冬暖故问题里的嫌弃再明显不过。
“呵呵……”楼远又一次轻笑出声,“八小姐这是在拐着弯说王上的脑子生得有问题吗?这么评说王上可是杀头大罪,不过八小姐放心,看在八小姐会把干粮分给楼某的份上,楼某不会出卖八小姐的。”
冬暖故再一次揉了揉自己的颞颥,她觉得她还是少与这只狐狸说话为妙。
“还有一事请八小姐放心。”楼远稍稍正经了些,“楼某只是与八小姐同行上西山,路上相互照应照应而已,绝不会做出有污八小姐名声的举动。”
冬暖故正揉着颞颥的动作停下了,放下手,转头,算是第一次正视楼远,只见他面上虽含笑,眼神却是正人君子才有的纯正。
难得的,冬暖故对他微微笑了笑,“原来还算是正人君子而不是衣冠qín_shòu。”
楼远但笑不语,少顷才道:“不知八小姐可需要楼某当一回善解人意的正人君子帮八小姐提一路行李?给八小姐当当劳力才不至于八小姐当真会忍心让楼某饿死。”
“那就有劳右相大人了。”冬暖故没有丝毫忸怩,毫不客气地将手里的行囊递给了楼远,楼远在接过行囊时避开了她的手,抓住了行囊接到了自己手里来。
由白云镇去往西山没有夯土路,只有荒草碎石横布的小道,蜿蜿蜒蜒,有些小道一侧是山壁一侧则是山崖,有些路段甚至连小道都没有,需要自己掌握方向辟路而行,小道多,无路的地方也多,也因为如此,这些日子由白云镇去往西山的人虽多,却不是都挤在一条道上,甚至极少会在路上遇到其他人。
就譬如冬暖故与楼远,从白云镇一路出来,只遇到过一个身材干瘦的青年,腰上绑着四只竹篓,猫着腰往前慢慢挪步,一副紧张兮兮又小心翼翼的模样。
楼远一见着那个干瘦青年便啧啧评价道:“哪儿来的年轻人,这哪里是去捕蛇,这明显地是去送死,明显的打草惊蛇都不会,是嫌命长了还是不怕死?”
“……”冬暖故对于楼远这么不留口德地评价旁人表示无奈,却也不置可否,没有真本事也敢到西山去的人,只能生死有命了。
不过愈往西山的方向走,冬暖故愈觉不对劲,不由停下脚步,看向楼远道:“楼右相,你可曾去过西山?”
“不曾。”楼远回答完冬暖故的话后发现前边有一只灰毛兔子正窜过,于是躬身拾了一块小石子朝那灰毛兔子扔去,正好打在兔子的后腿上,让它一时蹦跶不了,摊在了那儿。
“那你如何确定这个方向就是去西山?”冬暖故见着他向那只被石子扔到了的兔子走去,眼角跳了跳,又问。
“八小姐,楼某记得楼某没有说过这个方向就是去西山的吧?”楼远蹲下身,揪住兔子的耳朵,将它提了起来,提在眼前晃了晃。
冬暖故的眼角又跳了跳,“那你方才一直在带什么路?”
“楼某只是随心走而已,倒没想八小姐竟以为楼某在带路,是在抱歉,实在惭愧。”楼远提着兔子朝冬暖故晃了晃,笑吟吟道,“八小姐瞧这只兔子够不够肥?够不够来一餐烤兔肉?”
“……”冬暖故觉得她没有在白云镇等司季夏说的人出现是一种天大的错误,脸色也慢慢沉了下来。
她不是楼远,她没有随心所欲玩闹的时间,她必须要在半个月内回到羿王府,羿王爷提前兑现她开的条件,倘她没有如约回羿王府,司季夏往后在王府的日子只怕连唯一的宁静都没有了。
就在楼远正提着兔子朝冬暖故晃时,冬暖故阴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