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阿暖,它们没有死也不会死。”司季夏往小楼的方向走了一步,看着院中那些小小的生命,微微转过头,看着冬暖故,温柔却肯定道,“它们会活得好好的。”
冬暖故看着司季夏,有些微的失神了。
因为此时此刻的司季夏,嘴角轻扬,他在笑,连眉眼都是温柔的,带着一股子肯定。
这个浅笑似是司季夏无意识展露的,应是连他自己的都没有察觉到的浅笑,有别于冬暖故在他面上见过的任何一记笑容,这是冬暖故在他面上从未见过的笑颜。
因为在司季夏的这一记笑颜里,她看到了他的自信,不是低到尘埃里的卑微,也不是离她太近时的羞赧,是她在他身上从未见过的自信。
冬暖故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很明亮,很温暖。
“嗯。”冬暖故没有说什么,只是朝司季夏笑着,稍稍用力地点了点头。
司季夏眸中的自信让冬暖故相信他的指尖有魔力,能让在冬日里种下的植物茁壮地成长,就像之前这满院的青翠一般,因他的存在而葱郁。
她知道,他有这个本事。
“阿暖先回屋坐,待我再来将这些孩子们照顾好。”似乎在司季夏眼里,每一株植物就是一个可爱的孩子,就像冬暖故眼里的蛇一样。
冬暖故又笑着点了点头。
而正当冬暖故与司季夏往小楼走去时,月门外有匆忙慌乱的脚步声传来。
冬暖故顿足,转身,看向月门处。
一个身穿深碧色衣裳的老妇出现在月门,只见她在看到司季夏时连眼角的褶子都在抖动,用几乎哽咽的声音朝司季夏颤抖道:“世子你终于回来了!”
冬暖故瞧清了,这个老妇是段晚晴身边的老嬷嬷,韦嬷嬷。
司季夏在看到韦嬷嬷时眸光晃了晃,见着韦嬷嬷一副脚步蹒跚快要摔倒的模样,他忙上去扶住她,关心道:“韦嬷嬷何故如此慌张?”
韦嬷嬷忽地紧紧抓着司季夏的左臂,紧紧盯着他,声音依旧颤抖道:“世子,老奴求世子救救小姐!”
她口中的小姐,是段晚晴。
司季夏的身子猛地晃了晃,也定定看着韦嬷嬷,手有些僵,看着韦嬷嬷说完话后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冬暖故的眼神也沉了下来。
发生了何事?
*
羿王府今日来了两位客人,一位是楼远,一位则是左相府的四小姐。
楼远身为南蜀国右丞相,自然荣幸上座羿王府的会客前厅,左相府的四小姐柳清一介女眷,只能请到了偏厅。
不过柳清来羿王府来得不大是时候,在羿王府大门外的时候就遇到了楼远,楼远似乎天生生了张不饶人的嘴,远远一见着柳清便唤她声“四小姐”,这让柳清想避他都避不及,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来见。
只听楼远将她打量了一眼后用关心的口吻道:“四小姐既然患了痨病就该好好在家好好休养才是,怎还千里迢迢跑到这青碧县来,左相大人这个父亲这回可当得不对。”
楼远的一个“肺痨”让正出来请他进府去的大管事等人立刻像看瘟神一样看柳清,让柳清气得一张娇颜又红又绿,恨不得把楼远给掐死,奈何她要保持着娴静之姿,纵是心里再怎么恼都只能忍着。
秋桐可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在经过柳清身边时又补了一句道:“四小姐既然有病就别出来晃悠了,怪吓人的。”
左相府的这些个小姐,一个个都娇滴滴一捏就碎的模样,秋桐见着都觉碍眼,天知道这些朵白莲花的心是不是也是白的,看来看去还是只有那八小姐顺眼,不矫揉造作,也不惺惺作态,说话还能噎死爷,她还是比较喜欢八小姐那样的女人。
柳清的脸更绿了,简直就是要气得七窍生烟,若非她身旁的嬷嬷在旁点醒着她,只怕她都要上前替楼远教训他的手下了。
大管事将楼远请进府里后看了柳清一眼,眉心紧拧,似在拿捏什么问题一般,而后朝身旁的家丁耳语了一句什么,家丁点头,问了柳清一些问题后,未进府去通传便将柳漪请进了府里。
柳清看着家丁连向这府中主子通传一声的礼数都没有,不禁有些嗤之以鼻,心下道这羿王府想来也不过如此。
柳清永远也不会想得到,她嗤笑着走进羿王府,出来时会是狼狈的逃跑模样。
*
楼远到了会客前厅,还是像上一次一样无人接待他,不见羿王爷,不见小王爷,连世子爷也不见了。
不过楼远这次倒是很有耐性,没有再像上次一样为难大管事,而是安安静静地喝茶,等着这王府得主人家来接待他。
而羿王爷,此刻正在荆园里等着冬暖故来见。
还是那幢阁楼,然这一次司季夏没有再让冬暖故独自进去,而是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
黑鹰在阁楼外候着,见着跟在冬暖故身后蠕动的粗大王蛇,眼里闪出震惊,瞬间又归于冷沉。
黑鹰没有将司季夏拒在门外,而是让他与冬暖故一齐进了阁楼。
阁楼里,羿王爷还是如冬暖故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坐在那张椅子上,身上拢着一件盘云纹厚大氅,见着冬暖故及司季夏进来,只是微微抬眸看着他们,并未请他们落座。
“暖故见过王爷。”冬暖故尚算礼数有加。
“季夏见过——”然在司季夏张口时,羿王爷却抬手打断了他没有出口的“父亲”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