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旁边就是。”
姚小平走过厨房,一条只挂着一盏小小紫色灯光的走廊呈现在姚小平的面前,这里挂着很多照片,全是顾铭的作品。他能看见在西藏双颊飞红的少女,也能看见云南美女那一低头的温柔,他看见阳光下拿着面具躲在墙角里的少年,还有抱着儿子背着女儿拖家带口的农民工。
无数的照片被挂在这面墙上,被不同风格的相框裱了起来。姚小平正在惊叹着顾铭的摄影技术,就看见走廊的镜头,有一副照片隐藏在黑暗中,被单独地挂了出来。
姚小平走了过去,那是一张被放大的照片,路边的灯光昏黄,看不清人的脸,马路上涌动着人潮,在拐角的小巷里,镜头聚焦在了一个人身上。
那个人脸上带着伤,身上的衣服被扯开,寒冷的冬天只穿着一件单衣,可以看到他呼吸出来的白色雾气。他一边回头一边跑着,像是在躲避什么人,染着颜色的头发凌乱飞扬,耳朵上的耳钉闪着亮光。
那个人是姚小平。
姚小平站在自己的照片面前,他看过顾铭为自己照的相,也记得那个晚上自己有多么狼狈,可是在这张照片里的自己,却像是另外一个人,丝毫没有展露出脆弱,反而好像无比坚强。就是因为这张照片,所以顾铭才心甘情愿承受他的打骂,明明是个花花公子还变得收敛起来像只热情的金毛寻回犬吗?
姚小平很高兴自己曾经有过这样的一张照片,也很高兴顾铭眼里有过这样的自己,问题是,那个根本就不是他。他明明就愚蠢不堪,被人欺骗,眼看着事情一步一步走到最后破裂的地步。
真正的傻逼是他才对。
顾铭终于在房间里找到了被他埋在一堆摄影用具里的镜头,他举着照相机走回到大厅,姚小平正在外头坐着,在看一份随手拿来的杂志,电视里的《春光乍泄》的镜头停了下来。顾铭朝姚小平招手:“你站起来,站到电视机面前。”
难得姚小平异常的顺从,他放下手中的杂志,站到了电视机面前。头顶的灯光被打开,电视机里舞蹈中的阿根廷人变成了他的背景。
顾铭把镜头对准姚小平:“灯光条件不好,就先将就一下吧,你放松,看着镜头笑一下就好了。”
姚小平紧盯着镜头,镜头后面就是顾铭的双眼,隔着一个可以美化人的机器,在看着他。
姚小平笑了一下,难得的温柔,顺从,像一只被驯服了的鹦鹉,温柔地散发着光芒。
顾铭觉得很奇怪,他的男神一如既往的好看,五官精致,眉目张扬,但是就是有哪里不对。顾铭又照了一张,镜头里的姚小平依然好看,只是少了一种他熟悉的气质。那种高傲,嚣张,满身的刺猬刺。顾铭放下了镜头,对姚小平说道:“你不用特意找感觉,像平时一样就好了。”
姚小平像是对这句话感到了十足的疑惑:“我平时是什么样子?”
顾铭想了想,也思索不出什么好词,居然冒出一句不怎么好听的词语:“就是……怎么说,像亚历山大鹦鹉,特别显眼,站在那特别傲娇……不是,骄傲的感觉。”
“我不是啊……”姚小平低声说,“我不是那种类型……”
“你说什么?”
“没什么。”姚小平笑起来,“你慢慢拍吧,反正,我很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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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铭和姚小平是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周一白的短信,短信内容充满了各种鄙视的语言和过激的对张君冉祖宗十八代的问候,短信的结尾是这样说的:【虽然我们三个人关系不怎么好,不过为了报复一下张君冉,我们必须秉承着先进的社会主义队伍,让我们无产阶级联合起来,共同打倒张君冉这座大山。】
这条短信是两天以后发出的,那个时候,姚小平已经正式开始了和顾铭的合作,结束了每天白天繁杂的打工,参加了顾铭所说的出租模特的工作组。因为第一天的表现不错,春季又是摄影爱好者的旺季,姚小平连着接了几天的工作。而顾铭也参加了那个小组,在一边拍摄。
几天下来,顾铭发现,每次众人围着姚小平拍照的时候,姚小平总是能散发出鹦鹉的色彩,但是,只要自己想一个人上去单独拍一下,姚小平就变了,笑得就像不是自己,很是收敛,一点也不像是他认识的姚小平。
顾铭一边很高兴,每天对着自己的男神流口水,一边又百思不得其解,心想难道姚小平这是讨厌他,所以在他的镜头面前才显得特别没有精神?
伴随着这样的纠结,顾铭这几天都没有什么成绩,连着另外两个女模特在他的镜头下都失去了光彩。拍不出好照片的顾铭干脆在一边当起了打杂的,拎着自己和姚小平的杂物跟着姚小平跑。
顾铭就是在一边喝果汁的时候听到了自己的手机铃声,同一秒钟姚小平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姚小平正在一个意大利建筑面前和女模特摆着姿势,听见自己的手机响,直接就对着顾铭喊:“你帮我看看!”
顾铭对周一白的这条短信非常感兴趣,虽然他觉得上次的事情对自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还带给他和姚小平相处的机会,不过报复资本主义这种事情永远都充满了乐趣,只是不知道姚小平对周一白是不是还那么排斥。
想到自己之前跟周一白的关系,顾铭想着要不他还是把短信删除了事。
顾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