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君卿何等聪明,见他等在清凉殿御道上就知这不是偶遇,当下目色一深,缓缓道:“宁公子找本相?”
“是,下官等候相爷多时了。”宁遥笑吟吟地看着晏君卿,“相爷日理万机,这是刚从御书房出来吗?”
“本相的行程,宁公子很清楚。”
“……不敢,只是下官有事相求,留意了一下相爷而已。”
“有什么事,请说。”
晏君卿不冷不热……也许,非但不热,还有些过冷的语气让宁遥心里动摇了一下。他本就是世家出身,爷爷是六部御司中的户部御司,十位顾命大臣之一,地位已是极高的人物,自小他便知道,自己与寻常人不同,以爷爷的地位和他自身才华,将来在南晋之地,定有一番作为。
女帝招夫,他本兴趣缺缺,纵使成为了皇夫又能如何,得到至尊身份,也失去了身为一个男人能有的成就……是的,他不想进宫,非常不想。
但爷爷的命令又不能违背,况且,诚如天下皆知,皇夫是将来能与夜绛雪并肩站在制高点上的人……这种诱惑,凡人难挡,所以,成为皇夫,是他必须做到的事情。
而晏君卿,这个连爷爷都必须跪拜的人,或许,只比自己大了几岁,又没有自己这般好的出身,却可以站在万人之上,“白衣明相”天下皆知——崇拜、嫉妒、还有一些羡慕……当知道夜绛雪喜欢的人其实是晏君卿时,全部的感情都化为一股,名曰:愤恨!
明明出身低微,明明病羼废人,明明与女帝有暧昧不清的关系,还偏偏还装作清高优雅,偏偏要让全天下的人膜拜崇尚。
凭什么?
晏君卿不配!
☆、122.第122章 深吻,陈醋爆发【2】
他连续几天被女帝召见吹箫闲聊时,女帝在不经意间透露将来皇夫遴选,晏君卿的意见是最重要的,他就已经有了主意,既然晏君卿根本不是什么九天之上的谪仙,那他就干脆彻底羞辱之……
然后,便有了今天这场“偶遇”。
宁遥慢慢的掀起唇线,似笑非笑,拢在貂裘里的手伸出,捧着一个锦布小包。
“这是什么?”晏君卿看着那小包,没有接过来,而是淡淡一问。
宁遥抿了抿唇,小声道:“下官知道相爷与陛下感情‘非比寻常’,特地准备了此物,送给相爷。”
“……你想贿赂本相?”晏君卿脸色一寒,问得十分冰冷。
唇角的笑化为诡异,宁遥两指拉开小包上的绳结,从里面拿出了一捆银票,“这是一千两,相爷请笑纳。”
晏君卿没有说话,就这么沉默地看着宁遥,突然觉得这不过十七八岁的美少年,眉宇间有惊人的阴霾,宁遥……就是这几天传说被夜绛雪“宠幸”过的少年吧,才几天的时间,他竟然敢站在自己面前,还做出这等事情。
但,他气的不是宁遥,而是夜绛雪!
那只小狐狸,若不是她故意做出这种暧昧不清的事情,抬高六部御司,麻痹四大世家,顺便再让他气闷不止……今天这种事,根本不会发生!
他晏君卿为官八年,位居丞相,执掌朝堂也有五年,谁不知道他清廉如风,绝不收受贿赂,眼下这少年并非真正的要向他行贿,而是故意用这种方法来羞辱他。
能不生气吗?
可他,毕竟是晏君卿,只要面前不是夜绛雪,他就是天崩地裂岿然不动的晏君卿。
因此,在那少年嘲讽的笑容里,他接过了那叠银票,回给了宁遥一个绝代风华的微笑,“宁公子,你该知道本相是南晋丞相。”
嘲讽的笑容扩大,宁遥负手而立,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免了,“下官知道,相爷可是天下皆知的贤明。”
“贤明吗……这两个字从宁公子口中说出,本相当真愧不敢当。”晏君卿笑了笑,华丽而狭长的凤眸犹如凌波流转,在雪色寂寥的冬日里,优雅绝美,“不过宁公子也确实小看了本相,一千两……呵,宁公子,一千两贿赂本相,还真是……少的有些让人心寒了。”
“……你!”宁遥脸色一变,正要驳斥,晏君卿却抬手,长指间夹着那叠银票,在他面前晃了晃。
“敢向本相行贿,这一千两也只够敲开丞相府后门的小厮——说不定,连这个都不够呢。”说完,他淡淡一笑,“银票,本相暂时为你保管,你爷爷宁昊一年的俸禄也才五百两,如果他是清白的……这可是他两年的俸禄,当然,他是否清白,本相现如今也开始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