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泽伸手拉住从他身边走过的人,他未回头的无奈一笑:“舒儿,我不阻止你,我只希望你记住一点,永远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文玉舒眼底神色微变,她抽回了手,头也未回的离去。
文玉泽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他的话,可这些,似乎都不怎么重要了。他深吸一口气,举步跨进了祠堂。
文弘盛见到祠堂门口有阴影,他以为是文玉舒改变主意回来了,可一抬头看到的,却是那个以往令他失望的大孙儿。
文玉泽走过去扶住老爷子,他苦笑道:“爷爷,舒儿她没路可走了,她只能这样一直走下去,直到寻找到那条生路为止。”
文弘盛看着面前的大孙儿,他拍着拍手臂上的手,人好似一下子又老去了好多,眼睛都变的无了往昔的精光,声音沙哑苍老:“泽儿,文家子孙无祸国之辈,舒儿若成为祸国之人,我文家必要亲自除此祸根。”
“爷爷!”文玉泽不懂什么家国天下,他只知道文玉舒是他血缘至亲的妹妹,无论她做了什么罪不可恕的事,他们一家人纵然不能包容她的错,也断然不可这般狠心的抹杀了她啊!
文弘盛知这孩子心软,也知这孩子一根筋,想什么事都简单,从不曾有过那么多的顾虑。
可国与家不同,一家之乱,祸害的不过几人而已!
可一国之乱,天下之乱,却祸害的是苍生万民啊!
这个罪名,他文家是断断承担不起的。
文玉泽见爷爷心意已决,他眼中含泪的双膝跪地,拉着那双苍老的手,声音黯哑的哀求道:“爷爷,舒儿她与我们……可有割不断的血缘至亲啊!孙儿求您了,您宽恕她吧!陛下会保住她,她没有事,文家就保得住啊!”
文弘盛就是知道他们的陛下多痴,所以他才必须要大义灭亲。陛下为情犯糊涂,他这快进棺材的老臣,却不能也在此事上犯糊涂。
“爷爷……”文玉泽哀声求着平素慈祥的爷爷,可今日的爷爷好冰冷,他是下定决心要杀了舒儿一人,保全整个文家,和这天下万民了啊!
文弘盛抱着在他面前落泪的大孙儿,他有时会在想,当初如果不是他想要兴盛文家,而只是仅保住文家世袭丞相之位就好!那是否,他便可以选了韫儿和泽儿兄弟俩,而不会选上哪个兴了文家,最终也会亡了文家的小舒儿了?
人心太贪,他的贪心,终是给文家掘了一个坟墓。
文玉舒再次乘坐御赐马车入宫,一路上招摇过市,吓得百姓又惶恐不安起来。
“这……这丞相怎又坐御赐马车进宫了?”
“不会……又要闹失踪了吧?”
守着宫门的侍卫,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这大夏天的,他们忽然觉得心里好冷。
文玉舒的马车没停在长乐宫门前,而是去了未央宫。
而今五月份了,文和静也显怀了,她躺在美人榻上小憩一会儿,忽而听到有急切的脚步声响起,惊醒了她的一场好梦。
悦心脸色红扑扑的跑来,弯膝行了一礼,低头禀道:“夫人,丞相在外求见!”
“舒儿?”文和静眉心深蹙,显然很疑惑这一向少出门的人,为何会冒着烈日进宫,又为何会坏了规矩的来后宫?
☆、第一百七十二章:艳图流传,雌雄莫辩
悦心在一旁候着良久,才见主子抬了下手,她又行了一礼,退后几步,方才转身向着外殿走去。
文和静由着宫女扶起她,她整理了下衣服,便缓步平稳的向着外殿走去。
文玉舒被悦心领着进了昭阳殿,看着那坐在正殿的姐姐,她脸色一片冰寒道:“我有话要与姐姐说,还请姐姐屏退左右。”
文和静见她一袭白色墨竹直裾,长发也只用黑色的发带束着,一副平常人家书生公子的打扮,她勾唇笑了笑,抬手挥退了身边所有伺候的宫人,包括悦心那个一脸疑惑的丫头。
昭阳殿的门被关上,殿内只剩下她们姐妹二人。
文玉舒举步走过去,站在台阶下方的她,面上一片冰冷之色:“梦云谷原先不知这个孩子的存在,可对?”
文和静自从听闻她这妹妹被人劫持了后,她便知会有今日之事。她笑了笑,轻颔首道:“对!他不知这孩子的存在,也许他在听到我有身孕时,他还会想着我被陛下当成了你的替身,才会意外的怀了这个孩子呢!”
文玉舒望着苦涩冷笑的姐姐,她垂眸淡漠道:“梦云谷知道了这孩子的事,也知道这孩子是他,他很生气,恐会后面对你不利。”
文和静笑望着一脸冷漠,却说着关心她话的好妹妹,她极尽讽刺的大笑道:“哈哈哈……舒儿,这样假惺惺的话,你真不必在我面前说呢!”
文玉舒抬眸看向那与她长着同一张脸,却心有不同的姐姐,她摇头轻叹道:“姐姐,骨肉至亲,你我终是亲人。那怕为了哪一点血缘关系,只要姐姐不把事情做的太绝,我都会尽量为姐姐谋一条生路。”
“哈哈哈……文玉舒,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认为你真的可以算无遗策。可是你似乎忘了,人心易变,你纵然布好了全局,也会因一人心变,而坏了你整盘棋呢!”文和静神情冷傲的睨着下方的妹妹,唇边笑意妩媚妖娆道:“而我,你的亲姐姐,便是你错算的那一步棋。”
舒儿自小就喜欢下活棋,以前他们一家人在山上隐居,舒儿就爱以山林为棋局,飞禽走兽为棋子,下一盘捕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