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旧半支着头,斜卧在白狐皮美人榻上的凤翥乐天,在听到余音的汇报后,他那双无神的眸子,总算有了点焦距。他眸光深邃的望向那面粉纱上的白牡丹花纹,良久才启唇问了句:“她如何了?”
余音虽然不是他们四人中最聪明的一个,可此刻他也知道他的好主子问的是谁。他垂首稍微思量片刻,方才犹犹豫豫的回道:“文太傅……应该还算好吧!这几日没见文太傅出门,估计是和那位夜公子……咳咳!相处的还行吧!”
“嗯?”凤翥乐天不悦的眉心紧皱,他那只搭在腰间的玉白修指微动,显然是想要给那不会说话的下属一个教训。
余音实在是太了解他家的好主子了,没等他家主子辛苦动手教训他,他便谄媚的又回禀道:“文太傅有一晚深夜难眠,属下见她独立在院中,借着月光……在看主子您送的血玉凤佩。”
凤翥乐天满意的听到他想听的话,缓缓闭上了双眸,嘴角微扬起一抹柔情浅笑。
余音庆幸的暗舒一口气,总算是小命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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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四大护法,高山、流水、余音、绕梁、最可爱的就是这小音子了,星星眼!
☆、第四十六章:朝中巨变,储君被废
文玉舒与凤翥乐天冷战的这段日子里,并没有完全闲着。她暗地里安排了许多的事,比如让夜昊引开梦云谷的注意,让梦云谷去向另一个方向查寻魔门门主之事。
夜昊曾连夜回了趟魔门,安排好一切计划后,便又回到了丞相府的竹苑。
文玉舒近日一直心绪不宁,她依照虚竹道人所教她的卜筮之法,用几枚铜钱卜了一卦。卦象显示为凶,龙困浅滩,遭小人所害。
芸生见他家公子脸色忽然变的很难看,他担忧的问道:“公子,是卦象不好吗?”
文玉舒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收起了那几枚铜钱,紧紧的握在手中,骨节泛白凸起,表示她此刻内心有多不安。凤翥乐天,这才刚刚开始而已,你难道就已经撑不住了吗?
文和静在悦心的陪伴下,款步步入竹苑,她见弟弟脸色很苍白,便担忧的走了过去:“舒儿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般苍白,是近日夜寒受凉了吗?”
文玉舒微敛眸,掩藏去了所有不安的情绪,她抬头望着身边的姐姐,淡笑温和道:“姐姐莫担心,我没事!”
“没事就好!”文和静似有什么心事,她落座在了一旁的石凳上,望着那容貌和她一模一样的弟弟,她眉宇间有抹轻愁,眸光忧郁的叹了声气:“舒儿,文家只剩下我一个女儿了。你说将来……我还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吗?”
文玉舒知姐姐所指何事,唉!说实话,她也不敢对姐姐将话说的太满。只因,文武家世代皆会出一位夫人,这是从天国开国以来便有的祖制。
而今文家的嫡出小姐文和敏已嫁做人妇,是已不可能成为下一代新皇之妃了。
而与凤翥乐天年纪相差不多的姐姐,显然是难逃入宫的命运了。
文和静见弟弟也是一副忧愁的模样,她心里更是发冷了。连舒儿也没法子了,那岂不是说……她注定与梦云谷无缘了?
文玉舒深知姐姐对梦云谷存了什么心思,可……说实话,她心里一万个不赞成姐姐的选择。与其让姐姐嫁给梦云谷那头狼,她宁可让姐姐入宫为妃。至少,凤翥乐天的心再冷,人再无情,他也好歹还是个人。
可梦云谷那个人,他心思过于深沉,这样一个近乎于魔物的男人,无非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存在。
文和静低垂着头,纤指轻柔的抚摸着那白丝帕上的墨兰绣花。似温柔怜惜的深情,又似苦涩无言倾诉的哀伤。
文玉舒见姐姐这副模样,她倏然站起身来,负手望着那高高的青天,她眸光冰冷道:“姐姐,你操控不了梦云谷,他是魔,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魔物。这样的人很危险,你莫要再接近了。”
文和静抬头望着那脸色清寒的弟弟,缓缓站起身来,眸光中的那抹柔情近乎于痴狂。她望着近在身旁的弟弟,她轻声柔语道:“舒儿,你说他是魔?可是……你真的懂得什么是魔吗?”
文玉舒转头望向身边的姐姐,她双眸微睁大,似乎是被姐姐眼中的痴狂所吓到了。呵呵!她现在,还真不敢确定谁是魔了。姐姐,你也是魔,你是比梦云谷更可怕的魔呢!
文玉舒与文和静自那日谈话后,便二人谁也不曾去见过谁。
文和静是深闺小姐,平日便很少出绣楼。
而文玉舒是出了名的孤僻,平日除了早晚向母亲问安以外,无事之时,也是鲜少出自己的小院。
如文玉舒卦象所卜,朝中果然出了大变动。
一道圣旨下来,没说清楚缘由,只说太子失德,废除储君之位,囚禁于麒麟殿。
文玉舒自从听到这个消息后,整整一日都水米未进,直到管家福伯到来,将她唤去爷爷的住处。
文弘盛望着那垂首安静的孙儿,一时竟无言。唉!这孩子看似性情淡漠,可实则却是个十分重情重义的人。此时他若是让这小孙儿与太子疏离,恐怕不止会伤了他们祖孙间的亲情,更是可能会适得其反,逼着这小孙儿去走极端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