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地膝行几步，在张偿的脚下一个劲儿的磕头：“求求你，帮帮我……”

不知道重复了几百遍的话，她早已麻木，却仍带着期望和殷切，抓住最后一根稻cao似的疯狂。

张偿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退后两步：“你不用给我磕头，我帮不了你。”

他说道，随着他话音落下，秦真动作一顿，然后更加用力的磕头，磕到他都听见了沉闷的声音：“求求你！求求你！”

她如同一个复读机，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不断重复自己的祈求。

“卡！”孔玉城眉头一皱，毫不客气的训斥道，“楚翊非，你怎么演的？你就跟个整容过度的整容脸一样，做不出微表情！你灵魂的窗户关上了吗？眼珠子比塑料的还死板！张偿是什么x_ing格？他拒绝秦真的祈求时，他自己都是不确定与迟疑的，你就好像要甩掉一个大包袱一样轻松！”

李听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在喊卡的一瞬间，就从苦大仇深的受害者家属，回到了自己艳光四s_h_e 大美人的身份。

“好久没听到孔导骂人了，还有点怀念。”李听雪偷偷对站在身旁的楚翊非说道，冲他眨了眨眼，哪怕她妆容苍老，在她恢复自己的身份时，眼神依旧灵动又风情。

有了文彦和肖鸿章的珠玉在前，楚翊非的鱼目自然让人不能入眼了。

孔玉城骂完后，就再次进行拍摄。

楚翊非深呼吸一口，重新进入角色，他将孔玉城提出来的问题，都进行了修改，尝试用眼神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他所饰演的律师张偿，看似高冷不近人情，实际上心软又善良，在面对悲惨的受害者家属时，他的理智告诉他，他不应该管这件事，他的情感却让他无法选择视而不见。

在他拒绝秦真的时候，是他的理智和情感在进行博弈，最后理智勉强获得了胜利，情感却让他无法面对。

李听雪演什么像什么，她跪倒在地就是可怜的受害者家属秦真，所有的感情都从她的双眼喷发，楚翊非看到这双带着红血丝的眼睛，不忍心的别过头：“我帮不了你。”

他的眼眶也微妙的红了一点。

孔玉城没有喊卡，紧皱的眉头也没有松开，看着他们继续演下去。

“他的情绪不对。”钟华茂是个非常有实力的老演员，一眼就看出了楚翊非的问题所在，“张偿外冷内热，他的冷里包裹着的是一团火，楚翊非的表演不够有力量。”

楚翊非的外冷，内也冷，就连他的怜悯，都仿佛高高在上的俯视。

“他太年轻了，没经过事，不懂也是正常的。”文彦看着镜头中楚翊非过于完美的侧脸，替他说了句话，“他这个年纪，能演成这样不错了。”

“在别的戏里虽然可以，这部戏里就远远不够格了。”钟华茂轻哼一声，缓缓摇头，“这部戏里，他和任何一个人出现在同一个镜头，都是对他的碾压。”

这种碾压让观众能很明显看出楚翊非的不足，也代表这整部电影都会因为他而存在瑕疵。

孔玉城抬起手，又喊了卡：“楚翊非！”

楚翊非的表演被突然喊停，他还没从角色中出戏，茫茫然的看向孔玉城。

孔玉城骂人时的表情并不凶恶，他只是面无表情，眉头微皱，就让人有种不敢呼吸的压迫感：“你到底有没有看过剧本？做过人物小传？你了解张偿这个人吗？你知道他为什么做了这种选择吗？你连最基础的，对人物的了解都没有，怎么做的拍摄准备？”

孔玉城骂人从来不说脏话，却能将人说得惭愧不已，据传闻曾经将一个男明星骂哭过。

楚翊非在进组之前，当然背完了剧本，做好了人物小传。

只是……《引渡回国》本来就是一个群像戏，而张偿更是个着墨不多的配角，楚翊非想尽办法，也只挖掘出来了一些明面上的x_ing格。

他没有急着和孔玉城解释，平静叙述道：“我背过剧本，做过人物小传，只是做的还不够，没达到你的要求。”

“你知道就好！”孔玉城没好气的说道，他挥了挥手，“你先休息一下，请教一下各位前辈，不要浪费我的胶卷了。”

这话说的太毒，就连钟华茂都一愣，有些担心楚翊非会生气，没想到楚翊非面不改色，当真离开了镜头，又看起了剧本。

对手演员都不在了，李听雪也只能先下场。

她拭去额头上化出来的血色，坐在楚翊非的身旁：“你今天的表现还可以。”

楚翊非从剧本里抬起头，看向李听雪。

李听雪用习惯喝杯子里的牛n_ai，以免破坏了唇妆，声音和秦真干涸枯涩完全不同，抑扬顿挫又饱满，有种特殊的韵味：“你的演技在年轻一代中，可以说是中上游。只是这部电影和那些青春电影或者电视剧不同。”

“这部电影里都是演技大咖，所以对你的要求也会特别高，一旦你的演技跟不上我们，就会破坏整部电影的观感。”李听雪说完后，对着楚翊非微微一笑，“我们这些老骨头，到底比你多活了几年，比你的演技多了几分生活的历练。”

这是来安慰自己了。楚翊非的情绪还没从张偿的身份中走出来，看到秦真在鼓励自己，竟然生出了一些属于张偿的感动和怜悯。

他压下不合时宜的情绪，认认真真的向李听雪道谢：“谢谢李老师，我的演技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拖累你了，真的抱歉。”

这孩子倒挺乖的。李听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