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番君臣问候,实在是最和谐不过的场景。
邀请君子渊落座之后,齐慕霖再次开口道:“大朝之后才传来的好消息,北莽太后于数日前遇刺身亡,同行的要务大臣也伤亡惨
重。本来是必战之局,谁知道竟然如此收场!”
君子渊也是惊喜,脑海中却浮现了自己半昏半迷之际,幼子默宁在床边叨叨的话,似乎就有这一条,难道竟真的是他派人做的?
“曹尚书已经查明,腊八日悦来酒楼的刺杀就是北莽一手策划,如今他们也遭遇此境,实在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齐慕霖再次向
若有所思的君子渊投去感激的目光,“此次的确全赖丞相相救。”
君臣二人相处多年,君子渊自是知道皇帝的感激是出于真心,他也不多绕圈子,坦言道:“皇上洪福自有天佑。皇上,臣此次请
见,是有两件事请皇上允准。”
齐慕霖说道:“丞相请说。”
“臣年事已高j-i,ng力不济,此次又伤在心脉,”君子渊声音清越,如同多年以来在朝上挥斥方遒,君相风仪从未改变,“所以臣乞皇上
,允准臣辞官回家,颐养天年。”
齐慕霖一怔,他未曾料想君子渊竟然会请辞,他是两朝老臣,开国元勋,难得为人低调做事谨慎周全,真是朝中不可或缺之人。
“君相,朕理解君相之意,只是朝中之事多有倚仗。这样吧,君相安心在家调养,朕若有请教之处,还望君相依然能够相佐。”
君子渊知道辞官一事定是不能一蹴而就,皇帝这样说,就是还有转圜的余地,也便不再多言。他略略思虑一番,再次启口道:“
还有一事……犬子默宁……”
“朕知道,”齐慕霖并不让君子渊说完,已经递过一份圣旨道,“当年落霞山一事,令郎已经被囚八年,也够了。此次君相舍命相救
之恩,朕不知如何报偿,这一份圣旨,朕想着应该能表达朕之感激之万一。”
君子渊展开一看,正是赦免君默宁的圣旨!
君子渊诚心行礼谢恩!
齐慕霖依然亲自扶起丞相。二人再次落座。
君子渊目的已达,想着是否告退回家告诉家人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却看到皇帝面上突然显出为难之色。
“皇上,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齐慕霖看了看君子渊,说道:“从辈分上说,君相与先帝兄弟相称,朕该当称呼一声‘七叔’,那自然就不是外人。君相应当知道五
年前坤宁宫大火是有人故意为之?”
君子渊不知皇帝为何突然旧事重提,坦言道:“是,此事臣有所耳闻。只是当时皇上就极快极稳地处理了,不知今日为何……”
齐慕霖揉了揉太阳x,ue,道:“凌雪有个儿子,论排行该是朕的二皇子,当年大火之后就失踪了。对于他的音讯,多年来只有刑部
捕头于一刀留有一份口供,说是最后一次见到齐晗和那个名叫秦风的侍卫,是在……云中山脚!他们还曾经闯入京郊别院搜查,
只是一无所获……”
君子渊惊诧之情溢于言表,“臣并不知晓其中之事,犬子也未曾提起。”
“本就是多年以前的事情,”齐慕霖道,“而且于一刀的证词也只是捕风捉影。只是前一阵子,京城突然有一股流言,说是有个名叫
‘君亦晗’的少年,出身云中山,甚至还传言他就是当年从宫中逃离的那个孩子……”
君子渊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他目光炯炯地看着皇帝,静待下文。
事已至此,齐慕霖也不再兜兜转转,道:“这个名叫‘君亦晗’的少年,有不少人见过他曾经和子轩(君宇的字)同行前往天使堂,
这件事曹尚书已经确认。既然传言如此,君相,朕的意思,证据全无自然不能妄下定论;但是空x,ue来风未必无因,烦请君相替朕
问问子轩,这个‘君亦晗’是何来路?若是能查清楚,也能平息了市井流言……”
“臣明白了。”君子渊沉声道。
“子轩是朕看中的孩子,”齐慕霖继续说道,“朕不希望流言波及他;至于朕的那个孩子……”
君子渊难得多说一句道:“毕竟是皇室血脉,皇上还是派人找回来……”
齐慕霖摇头道:“凌雪为人工于心计,当初朕尚在潜邸,是她使了手段才有了齐晗;这一点上,朕与九弟着实相似,所以……”
没有‘所以’,君子渊都明白了。
曹谦上呈给皇帝的奏折君子渊看了,曹谦想说的话他也明白了。
二皇子齐晗以待罪之声逃离宫廷,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云中山,刑部还因此搜查了默宁的京郊别院——曹谦想说的是,默宁有窝藏
钦犯的嫌疑,此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