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伐缓慢,仿佛期待什么而又不敢确认一般。待他走到舱门前,那柄雪白飞剑倏然从舱内飞来。江离赤手接住了,才哑声叫到:“孟宁,是你吗?”
舱外争斗正酣,那老妇还想继续阻他,无奈被群盗缠斗地脱不开身。只大声令道:“守住舱口,不要让他进去!”那负责守住舱门的守卫大声应是,却被江离一手一个,给扔出去了。
江离站在舱门前,怎么都跨不动那一步。忽然舱内传来“咚咚”声,江离心如擂鼓,见到一人拄着双拐从内室拐了出来,眼中才涌出泪来。一切仿佛如梦一般不真实。他快走几步,将那人拥入怀中,千百句话在嘴边盘旋,最后只哽咽道:“从今以后,咱们再也不分开了。”孟宁见眼前这人头发凌乱,衣衫破碎,瘦得形销骨立,也禁不住抱住他大哭,道:“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
江离抚着他的头发安慰他,温声道:“我这幅模样,你还会喜欢我吗?”孟宁听了,反倒哭得更厉害了。
两人重逢时欣喜、激动交织,舱外的激战丝毫没停下来。群盗围攻两个老夫妇,还有余力嬉笑。他们见到江离二人又哭又笑的样子,大笑道:“原来这不是哑巴,是个疯子。”眼看那两个老夫妇就要支撑不住,一些海鸟已进入船舱来。江离默念剑诀,三柄长剑从青鸟号中破舱而出,在船头与诸多海鸟激战起来。江离与这群盗匪生活多日,知道对付这些海鸟的诀窍其实在于那驭鸟之人。他趁机重伤了那驭鸟的妖人,海鸟失去了控制,也不再为他们卖命,纷纷散去了。
那头领见了,怒道:“是我们将你从海里捞了出来,你却恩将仇报。”说罢便上前与江离斗了起来。他一被江离引开,群盗战力大大降低,很快就被船上卫队击退,跳到海中去了。那老夫妇也不追击,只站在甲板上防范观战。
那头领脚踏一布帛状飞行法器,手执一杆白骨□□。那飞行法器速度迅速之极,防范周密,时而成盾,时而幻化迷阵烟雾,被他使得得心应手。江离以含光剑为主,攻势不断。但那头领防守得滴水不漏,犹如铜墙铁壁一般。因那两柄剑尚未炼化,只能从旁辅助。含光剑一剑击出,那身影即刻消散,原来不过是幻影罢了。忽然身后破空声响,一柄雪白骨枪直刺过来。江离不知是真是幻,却不敢不接,他随手抽出恨生。
剑身漆黑,出鞘无声。
他随手一剑挥下,剑划过空气,却悄无声息。时空仿佛都扭曲了一下,骨枪从中间无声折断。那头领痛喝一声,险些跌入水中。江离见他脚下仅剩的半块布帛,边缘处仿佛被烧过一般,留下黑漆漆的影子。
这一剑剑势未歇,余威扫到青鸟号,竟削下了小半个船身。青鸟号轰隆一声分为两半,慢慢吃水沉入了海底。
那头领脸色深沉,他这次吃了个大亏,却一言不发,带领群盗拉出应急的小船,划船离开了。
那老丈见江离得胜,拱手道:“多谢公子仗义相救,不知公子大名?”江离猜到当是这两夫妇救了孟宁,对他们也分外感激,当下回了一礼,说了自己名讳,道:“还要多谢前辈救我师兄孟宁,先前有冒犯的地方,还请两位老前辈宽宏大量,晚辈给两位赔礼了。”这两夫妇对望一眼,惊道:“江公子竟与阿宁是师兄弟!”
那老妇见那伙海盗还未走远,便道:“江公子就这样放他们离开,以后恐怕会有些小麻烦。”
江离问道:“这是为何?”那老丈道:“你可知这青鸟号背后的主人是谁?”江离吃惊地问道:“这不就是一伙劫匪吗?难道背后还有靠山?”那老丈便道:“老夫常年在海上讨生活,其实都是些传言罢了,说这青鸟号其实是越州罗浮门所控制。公子若想回云州,必然要经过罗浮门地盘,若这些人将此事报到罗浮门中,恐怕多少会有些不方便。”
江离沉吟道:“我蒙他们搭救,才能活到今日,如何能痛下杀手。以后的事再说吧。”
这老夫妇将江离让进舱中,孟宁因腿脚不便,早在舱内等候。两人劫后余生、久别重逢,脸上都笑意盈盈,与那老夫妇说了会儿话。江离这才知道这老丈姓乔名重光,老妇姓李名秀碧,都是越州人氏,以在海上贩运货物起家,如今已经有了不大不小的一只船队。这只船从越州北部湾出发,要到归海湾送货。途中遇到漂流在海面上的孟宁,便将他救了起来。两夫妇曾育有一子,在孟宁这个年纪时不幸葬身海中。两人都是笃信机缘之人,见到孟宁就觉得分外亲切,因此便把他当做自己孩子一般仔细照料。
说到孟宁,这些日子艰苦波折不断,万幸在修为上有所长进,勉强到了御物期。只因为腿伤未愈,还未练习御剑。上清宗弟子,十一二岁左右便能御剑四处跑了。孟宁足足延后了三四年,也不能怪孟隐枫骂他。
孟宁进入御物期是件大喜事,江离听罢便将青梧解下来送给他,道:“原本就想给你的,可以把宗内发的那柄破飞剑换下来。”孟宁喜滋滋的接过来,爱不释手。
几人闲话半响,孟宁便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