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药碗递于谢怅生,他便一口引进,也未道一声苦,亦浔欲接过药碗,谢怅生却又是手中发力不想松,不过转瞬,他便又不着痕迹的松了手。
亦浔接过药碗,一边又去拿草药替他上药,一般又同他道:“你这伤怕是还要些时日才可好。”
“嗯。”
受伤早已为常事,谢怅生也未大惊小怪来诉苦。
“你是在这儿住?”亦浔道,而后,拿着草药的动作又停了片刻,想起了某些事,则又补了一句:“还是回你的沧山派?”
那日之事终归还是让亦浔有所顾忌,不愿直道请他留下,便间接询问。
“这儿吧。”谢怅生道,疏离清冷的眸光望向那道单薄的身子。
“那……好。”
亦浔心道:他既已愿,自己也便不再推拒,只是要注意防着点儿,切莫再犯那日之事……
“亦浔。”
亦浔碾碎草药替他敷在伤口上,因着伤口在胸前,他上药也便有些不妥。
“……要不,你自己敷草药,就敷在这儿……”
谢怅生垂眸望向自己胸前男子弯腰替他上草药,墨丝三千落至他身前,神情专注,心思倏地乱了一秒。
“亦浔。”
谢怅生见他不答自己的话,便是唤起他名字,亦浔耳闻一声,便抬头,眸色疑惑的望向他疏离清冷的眸子,下一秒,便沉沦其中。
“你……”
他话还未道出二字,整个人便被谢怅生揽入怀中,一时的惊慌甚于之前的戒备。
谢怅生右手掌心按在他头顶,揉/捏了一番,道:“真软。”
扑在他胸前的惊慌瞬间转为尴尬,亦浔连忙将自己从他怀中挣脱出,疾速远离他,道:“药你先自己上,我去厨房拿下东西。”道完便转身去了厨房,留榻上之人忽明忽暗的眸光。
入了厨房,却是没什么东西可拿,亦浔撑着灶台,方才泛红的耳垂还在发烫,烫入人心。亦浔心中哂笑一番:方才还道自己要防着点儿,结果不过是个摸头,便将所有防备抛之脑后……
亦浔似笑非笑,用手摸了摸头顶,墨丝已被揉的一通乱,自叹一番,整理好罢,方才又回了屋内。
屋内谢怅生早已自己上好药,衣衫完整的坐在榻上打坐,亦浔也便正好找了理由不去同他搭话,自己拿了本书坐在书案处随手翻阅起来。
待到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亦浔回过神来,已是入了夜,自知自己看过了头,便连忙去厨房准备饭菜,一时也未注意榻上之人。
吃饭之刻,谢怅生同他道:“我需回沧山派一趟。”
亦浔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僵住,旋即扫地一笑,道:“好。”
他要回去,便回去罢了。
“你送我回去。”谢怅生又道。
此番亦浔云淡风轻不下了,蹙眉问道:“为何?”
“我身上伤还未好,不得御剑,便只得麻烦你架着马车送我去一番。”谢怅生夹着菜肴,道的是云淡风轻。
虽道自己是对他有诸多怀疑,护送他回去此事还是有些让亦浔难以抉择,“我替你寻辆马车罢……”
“路中或有劫匪。”
“那我替你找个护卫罢了。”
“若我病发,护卫可会医术?”
“……”
“我同你去便罢。”自知谢怅生有一百种理由来糊弄,自己便只得应下。
旦日辰时,二人收拾片刻便一同下了山,入了山脚的小镇,亦浔欲想招辆马车,却是被谢怅生阻止了,“我去寻马车,你在此地等我。”
亦浔怔了半秒,才回道:“好。”
可待到谢怅生白衣华服的背影远去,亦浔方才觉出有些不对劲:他让我护送他,怎的如今变成了他护送我?
亦浔在茶铺等了片刻,方才远远望见谢怅生坐着的马车缓缓驶来,谢怅生在车上对他招手,亦浔小步跑了过去上了马车。
车夫在帘外,也便听不见二人的谈话,谢怅生道:“大约两日的行程便可到沧山。”
“嗯。”
“你先歇息会儿。”谢怅生道。
“好。”
亦浔靠着车壁打了个小盹,待到迷糊醒来之时,耳边却倏地是聒噪的厮杀声,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有人道:“全y-in药引就在这车上?”
亦浔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道的此般话,却又发现自己仿佛浸泡在冰湖之中,身子软弱,动不的一丝,眼皮便再也睁不开。
一时间他也分不清这是梦还是什么,只是觉得这耳边兵戈相对的声音太过真实,以至于他后背发凉,鬓角汗趟。
睁不开,唤不醒,意识逐渐削薄,而后埋葬于一片黑暗之中。
“亦浔。”
耳畔是清清冷冷的声音,却是在熟悉不过的称唤。亦浔微微睁开眼眸,入眼的却依旧是马车顶棚。
“谢怅生?”亦浔轻声道。
“怎么了?”谢怅生回道。
亦浔揉了揉太阳x,ue,觉得方才那般梦境太过真实,以至于自己现在还未回过神来,“没事,就是睡懵了。”
“还有半日即可到沧山脚下。”
“这么快了?”亦浔未曾想自己一睡便是一日一夜,面色都慌了几分。
“嗯。”谢怅生清清冷冷道,完后,又从袖中掏出一个包子,递于亦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