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说了风凉话之后就端了杯茶打算喝口压压惊,谁知会听到这种话?一个惊诧之下差点把茶水喷出来。纵是如此,还是呛到了气管,咳了好几声才稍稍平复。
他这才看向贾母,只见她双眼不曾移开半分地盯着他,以至于让他不得不放下手里的茶杯,挑了挑眉,“母亲说的话,儿子怎么听不懂呢?”
他刚刚可没让晋江君屏蔽,再加上又不是晚上跟儿子说悄悄话,是以现在已有耳朵在竖着,再屏蔽为时已晚。
“我也不管你听得懂还是听不懂,我也没读过多少书,但是自古沾上这种事的,就没有善终的!如今你是荣安侯,贾家的当家人,我这老太婆也要仰你鼻息,只想你日后行事之前先三思,想想整个贾家!”
见贾母说的慷慨激昂,掷地有声,贾赦也端正了坐姿道:“母亲这话说的,儿子什么时候忤逆你了不成?就是你让儿子这堂堂袭爵之人住在这马棚子旁边,儿子说什么了?瑚儿死的时候,儿子又说什么了?淑贤死的时候,儿子又说什么了?”
听他一句句一桩桩一件件地把事情挑明,贾母也只是绷紧了脸,不发一言。
贾赦见状嗤笑了一声,声音转冷道:“儿子不知道天下有几人能做到这种地步,也只告诉母亲一句,儿子不喜欢把事情做绝,若是有人再逼迫下去,儿子要是发了失心疯做出什么事儿,儿子自己都不知道。”
良久。
贾母抬起眸眼对上他那双已显得有些疯狂的双眼,道:“王氏在中秋之前肯定会搬出去,这中秋就让邢氏操持起来。我想让珠儿去跟着敬哥儿读书。我知道他一直对我这老太婆有点意见,这事要让你费费心了。”
见贾赦又要开口,她道:“珠儿和元姐儿终究是贾家的骨血,你的侄儿和侄女。”
贾赦哼了一声,道:“贾珠的身体有亏,若是再折腾下去,怕是不等状元及第,先要早夭而去,跟着敬哥调养两年也不错。”
贾母骇了一跳,差点就站起身抓住他衣领子问个清楚了!
“至于元姐儿,左右一个女儿家,一副嫁妆儿子还没那么吝啬。”
贾母这才松了口气,又道:“你既然明白就好,我有好些天没见到琏儿了,等他从宫里回来,让他过来给我瞧瞧。”
贾赦知道这是要走的意思,点了点头。
等要出门的时候,贾母突然道:“还有两天就是那小子的满月吧?让邢氏赶紧操持起来,也让亲朋故友都跟着乐和下,也算是双喜临门了。”
毕竟贾赦封侯之后虽有亲朋故友上门来贺,但因为贾赦低调,搞的排场并不大,自然入不得贾母的眼。如今她既然要当个不偏不倚地老封君,“仰仗贾赦鼻息”的过日子,自然少不得要让人知道她对贾赦这个次子的重视。
毕竟哪怕是庶出,也是贾赦唯有的两个儿子之一不是?
等贾母走了之后,贾赦便喊来了邢氏将贾母的话交代了一番,让邢氏喜不自胜!
虽然柳氏告诉她王氏没那胆子,可是她对这位三品掌事嬷嬷能不能“斗”得过自己的婆婆还是心存疑虑的。可如今呢?她简直要将柳氏给供起来了!
“你自己也知道你那几斤几两,爷上次给你的账房都不是吃白饭地,所有账目让他们都过上一遍,要是管不好家还往里砸银子给人补窟窿,可别说爷没提醒你,爷可饶不了你!”
邢氏那是什么人?那是恨不得把全天下的银子都搂到自己怀里的!让她去填王氏的窟窿?她怎么可能干!
当下便道:“老爷放心,有柳嬷嬷指点,又有您的账房,肯定出不了岔子。”
贾赦点了点头,“还有二小子的满月,爷已经给他起好了名字,就叫贾琮,他的满月也要你好好操持,排场搞大点!”
邢氏更是欢喜,毕竟贾琮这是养在她膝下的,以后就是她的依靠,这老爷打算给贾琮脸面,那岂不是说也是对他有几分疼爱的?
等邢氏欢欢喜喜地走了,贾赦才摇了摇头,就她这样的,也不知道柳嬷嬷能不能扶得起来。
而等到贾琏放学回家,果不其然就成了贾母的心肝宝贝。
要说贾母和圣人倒是颇像的,要是宠一个人那简直能把人宠到天上去,那处处关怀,一口一个心肝肉地,让贾元春在一边用帕子掩着唇弯着眼笑着,可心里却是像绑上了一块巨石,沉地让她快要喘不过气。
她从出生没多久就是被贾母养着,若说全天下人对贾母的了解,鸳鸯都要排第二,她才的排第一那个!
只是今日老太太这言行举止,她就看出了一个消息——
二房,垮了!
这东风,终于压倒了西风。
以后她的希望,全压在贾珠身上了。
而王氏也在贾政归家之后,对他道:“老爷,这房子已经腾地差不多了,过几日又是中秋,老太太今天过来,我听着她老人家的意思,是让咱们这一两天就赶紧搬出去。”
贾政对这件事似乎已有准备,道:“那就搬,早早搬个干净!”
“那梨香院是老太爷昔日养老的院子,什么都方便,我也让人收拾的差不多了……”王氏又将这些事一一说与他听,见贾政虽面色阴沉没有不快,便小心翼翼道:“母亲今天还说,要让珠儿去隔壁读书,您看……”
贾政的脸顿时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