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可别气坏了身子。”皇后原是想上前为皇帝抚背顺气,却不料被胤禛推开,险些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上。
皇后虽明白皇帝对瓜尔佳氏一向宠爱有加,但却没想到皇上这份厚爱,竟然能把太后身体与社稷安危都抛在后面。乌喇那拉氏哪里有时间在这里计算得失,只想着急流勇退,断然不能在这当口将皇帝火气引至自身。
于是,皇后一脸愤恨道,“廉嫔一向温婉贤德,若说他乃不详之人,臣妾万不敢轻信。皇上息怒,钦天监除了主簿还有五位官正,皆是通天晓地之才,皇上大可择日命他们进宫面圣。”
“罢了,此事也不得再提,否则杀无赦。”胤禛才懒得看皇后惺惺作态,直接断了她这个念想,省的下一回又想出其他文章。
“皇后累了,就回去歇着吧。”皇上撂下这句,便大踏步的离开正殿,往东暖阁去了。
甫一进暖阁,就见胤禩正跪着,胤禛哪里想到他会如此,刚想扶起,就听见胤禩幽幽开口道,“臣妾乃不详之身,万不敢再侍奉再皇上两侧。”
胤禛意图扶人的手悬在半空中,颇为尴尬,心中暗念道:老八,你这是还要和朕生分到何时?
而胤禩却似主意已定,“臣妾求皇上准许臣妾移居宝华殿,脱簪戴罪,诵经礼佛,以求皇上太后安康,更为大清社稷安稳。”
胤禛直起身,瞧了跪在地上的胤禩半晌,最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这一夜,胤禩在养心殿的西配殿里住着,并未得皇帝宣召。
而第二日,皇后这盘棋虽然未到效果,但影响还是甚广。虽钦天监再无人敢妄议“虚日鼠值日”之象,但却还是有三本言官死谏的奏本放在御案之上。
直至第三日,多巴再度呈上密奏,除了简述了修路救灾的情况外,最重要的便是塞思黑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混在驻军里的粘杆处探子只找到了一件染血的裘袍。胤禛将奏折前后看了两遍,想了好几种老九的去处和下场,但却无一可以落实。
而后宫诸位妃嫔小主虽对星象一事略有耳闻,但有皇帝维护,众人也只能静观其变,任谁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嚼舌根子。
只是令所有人始料不及的是,第四日皇帝下旨命廉嫔除去华服红妆,移,于宝华殿修行。
这一道谕旨,让皇后错愕良久。这结果可以说是天从人愿,但乌喇那拉氏想起皇帝那日的怒火中烧与百般维护,就觉得这成果来的太不明不白了些。
当胤禩由方若扶着进宫院后,苏培盛很快就带着碧云和宛若二人到了。
“廉主子,皇上怕您在这住不惯,便命奴才将碧云宛若叫来继续服侍您。”苏培盛也是难以揣度这位主子的心思,但皇上那边虽似无情但句句嘱咐都带着深情呢。
胤禩谢过苏公公,却见苏培盛还不走,这才继续问道,“苏公公可还有其他事项要交待?”
苏培盛思踱片刻,才又堆笑说道,“倒是没别的事。只是皇上方才吩咐过奴才,如若廉主子问起皇上,就让奴才复述一句‘他何时想回来让苏培盛带个话就成’。”
胤禩明白,既然自己没有问起皇上如何,苏培盛本是不该说这句的。但殊不知这才是苏培盛这个奴才的老道精鬼之处。
苏培盛想着,若是因为他没说这句,而让主子和皇帝之间有了嫌隙,日久天长,若是皇上忘了这人也就罢了,若是再度想起来,难保不怪他这个传话办事的奴才没表对意思。
更何况以苏培盛在宫中行走多年的嗅觉,只怕皇上心里是断然放不下这位主子的。
苏培盛传完话便退下了内除了三位贴身伺候胤禩的奴婢,便再没有往昔那般烧水炖汤的宫人。幸而这地方像是老早就被人收拾过的,屋内一应用品都是新的。主仆几人也极快的便安置下来。
台倒是紫禁城中一处与众不同的所在,阁楼式的建筑,胤禩只需坐在二层窗前便能将整个庭院尽收眼底。若再稍稍抬眼远眺,便能通过南北开窗将西南侧的寿康宫,和北面的宝华殿看个清楚。
胤禩看着宛若穿过院子,进了侧厢一排小房,知道她是去弄些热水吃食。这才开口问了方若,“宝华殿这会可有人?”
方若停下手里正收整的东西,答道,“原是太后常去宝华殿礼佛,但如今太后病着,倒是惠嫔娘娘每日都会去宝华殿念经祈福。”
胤禩点了点头,他心知太后看重惠嫔,惠嫔也是个难得的孝女。今日被发配到这僻静之处,倒是有了不少便捷。
胤禩也不再等,而是带着方若一路去了宝华殿。如今廉嫔乃是奉旨修行,任是谁也不能拦着他的。
☆、第四十七章 巧度陈仓
宝华殿位北侧的昭福门内,只有一道院墙之隔,正殿佛堂内供奉着金胎释迦牟尼佛像一尊。大清入关定鼎中原后,历代皇帝每年都要数次到这里拈香引礼。皇太后与皇后也时常至此诵经礼佛,以虔诚之心期盼大清国祚绵延。
但这段时日太后身体抱恙、缠绵病榻,于是这宝华殿内比往常还要静谧几分。胤禩将碧云放在殿门外守候,只带着方若进内,刚在正殿内诵读了两页经书,便听见外间有脚步传来。
来者乃是意料之中的人,因而胤禩起身相迎,笑道,“惠嫔安好,多日不见惠嫔风采如旧。”
沈眉庄一进院门便瞧见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