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象
面对荒诞的现象,不是轻易用“不可能”开脱,而是相信着最不可能的假设,以穷尽想象的浪漫为动力,寻找证据,赋极恶以存在空间。——所有侦探,都是犯罪的梦想家。
毫不停顿地敲下这一段,谢宇按下回车舒了口气。
新连载第一部,完。
然而另一些东西还在继续。
点开邮箱,未读邮件,发件人,晴夜踏莎。
致西境大:表妹已安好无恙,不胜感激,拜谢在此。
的确。谢宇想,如果齐老板所言非虚,夔婴已被召来,晴夜的表妹自然恢复正常。但是矛盾在于,除了齐谐和自己,另外四人至今活跃在线上,并未出现被妖物附身的异常举止。
难道有人在别处玩了游戏,又把夔婴召走?或者齐老板的说法本身存在问题?再比如……那四人中间有谁懂得邪门法术,反将妖怪杀死。
他对这想法露出一个“不可能”的嘲笑。
又收敛了。
所谓侦探,就是要相信最不可能的假设。——为自己所鼓舞,谢宇精神一振,起身端坐,将电脑屏幕的亮度调高。
不以公开为目的的人肉搜索对他不构成任何道德问题,半天时间过去,e君、十一夜、马盒子、迪丽拉,四人的真实身份轻松暴露在几张网页上。
建材科技公司,外语学院,物流中心……
他的视线最终停在第四个单位名称上。
“侦探直觉”的说法总能在关键时刻发挥虎烂读者的作用,但是真要让谢宇对此时的微妙感说出个所以然,恐怕也难以办到。
于是顺着“直觉”的指引,他来到了天辉大厦。
穿过大堂来到监控室,满墙的屏幕精准显示出每个交通核的人员动向。
“我需要28层的监控记录,请你配合一下工作。”一个耳熟的声音说。
“我向上面请示一下。”保安拿起电话。
谢宇径直走过去:“不用请示了,调给他吧。”
卫远扬回头:“怎么是你?”
“好久不见。”谢宇淡定地招呼。
“真巧啊!原来你在这上班,我还以为你专职写小说呢!”卫远扬显然没过脑子。
保安打断二人:“警察同志,谢总,28层的监控记录都在这了。”
卫远扬糊涂了:“谢总?”
谢宇无视那个问号:“需要刻光盘吗,还是用u盘拷走。”
“那刻一下吧,麻烦你。”
“刻两份。”谢宇补充,带卫远扬进了一间小会议室。
“你是这的‘总’?”卫远扬一向憋不住问题。
“不是。”谢宇还是一张扑克脸,“这栋楼隶属天辉集团,我母亲是集团董事会主席。”
卫远扬花了大约一分钟恢复理智。
“28层有什么问题。”谢宇问。
“这个不太方便透露。”卫远扬说。
“刚才那句不代表公司,是我个人问的,这么说吧,我怀疑那家培训机构跟齐老板一样,和怪事物有关。”
卫远扬噌地坐直:“你也这么觉得!”
“现在还是不方便透露吗。”
卫远扬想了想,在这个层面上他的确不是局外人,于是挑着重点把归心静坊的案子说了个大概,谢宇倒也爽快,同样将夔婴一事复述一遍。
“这破公司果然不简单。”卫远扬喃喃自语。
“谭家兄弟的背景怎样,你查过吗。”谢宇问。
“按照归心堂的官方说法,他们俩兄弟年轻时一直不顺利,山穷水尽处被一个高人点通,从此潜心研究玄学,不惑之年,略有小成,就开了这个培训班和大家分享心得来了。我有同事去下面走访过,据他们邻居说,这兄弟俩高中毕了业就没个正经,半玩半混的,之后开了个铺子,给人解梦测字,半年前不知怎么没消息了,估计就是进了归心堂。总之这些说法基本吻合,虽然离国学大师的名头有点差距,但人家一没危害社会,二没偷税漏税,学员定位在中高产阶级,没冲五保户的棺材本下手,好像也不用去打那个假。”
“可能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你说谭家兄弟就是利用这点才存活至今没被拆穿?”
谢宇点了点头:“我还有点事,今天先这样吧,有什么进展电话联系。”
出了会议室,卫远扬指右边:“我从后门走,人少,免得撞见同学。”
“同路。”谢宇说,“我的车也停在后面。”
穿过走廊刚要出门,卫远扬一个急转弯躲了回去,背后的谢宇立刻知道怎么回事,扯过他的胳膊扔进一扇门里。
哐!
门里黑乎乎的,他脚下一绊,就听什么东西噼里啪啦倒了一片,回手一扶,是一堆扫帚拖把。轻手轻脚将那堆东西搁好,卫远扬贴上门去听外面动静。
咚。
“走了。”谢宇拉开门。
卫远扬钻出来,灰头土脸地拍了拍裤子:“这姓谭的大中午跑来搞什么,害老子差点吓出心脏病!”
“别抱怨了,先走再说。”
“这不是周同学吗?”背后忽然一个声音。
谢宇皱了皱眉。
“谭老师好。”卫远扬当机立断,陪着笑说。
“这就是机缘啊,要不是有东西忘在车里我就上楼了。”谭启玄眯着眼睛,将谢宇从头到脚缓缓盯了一遍:“这是新同学吧?”
谢宇略昂首,丢出个毫不退让的是。
“欢迎欢迎。”谭启玄按了按他的肩膀,“你们先上去,我随后就来。”
卫远扬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