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后面的人因为离得比较近,能听到凌敬的说话声,此刻听了他之所言,均大受启发,要么若有所思,要么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两眼发光。
“……”林秀俪看着挺无语,凑近凌敬,“静静,这话可不能瞎说。到时候被拆穿了咱俩,不,咱家都没好果子吃。”
“不瞎说。”凌敬看着像是在对林秀俪说话,眼神却是若有似无的扫过后面那个跃跃欲试长得就不像好人的人,“毕竟我是夏先生目前带的唯一一个徒弟。楼倒的时候还困在一起,也是过命的交情。”
后面那人脸上的光一下子熄了。
夏夫人来的挺快,虽然对凌敬所说明显是存疑的,但好歹是一家主母,大家风范必须端的足,言行举止样样得体,“你好。”
话筒里传来夏夫人温婉如水的声音,使得凌敬有片刻慌神。夏夫人身上有那种母亲特有的温厚和蔼,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夫人,更像个知书达理的妈妈,而且也一直对他很好,凌敬很愿意和她亲近,特别是在失去生母过后。
“你好夏夫人。”
可能是因他本身音色受限,尽管凌敬已经刻意压低声音,听起来仍带着些初生牛犊的嫩气,夏夫人大概有些意外吧,顿了顿才道:“先生贵姓?”
“夫人客气了。免贵姓岳。”
“岳先生刚才说泽深有东西落在你这里,方便告诉我是什么东西吗?”夏夫人也没再客套,开门见山道。
“手表。”凌敬也没卖关子,简洁道:“夏先生父亲送的生日礼物,kr的特别定制款。”
那头静了一秒,才听到夏夫人存惑的声音,“岳先生是……泽深的朋友?”夏夫人这话要直接点说大概就是——你跟我儿子是什么关系?我儿子那只靠八位数的表怎么会在你那里?要是换个性别,大概就直接怀疑是狐狸精了。
“夏夫人不要误会。”凌敬笑道:“严格来说,夏先生应该算是我的……伯乐加恩人吧,表也是因为,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被困在一起,或者可以说夏先生用这只表救了我们俩的命。”
夏夫人安静了许久,片刻才听到她悦耳的声音,“岳先生上来细聊吧。”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身体换了一具没关系,重要的是,凌敬不仅手上有好东西,他还了解夏夫人。
沐浴在一众“守望者”各异的眼神中,凌敬淡定而悠然,翘着腿坐轮椅的残疾姿态随着缓缓关闭的电梯门慢慢消失在他们面前。
时光总会善待优雅而善良的女人,夏夫人美貌依旧,也仍然是个端庄的大家闺秀。
“夏夫人,您好。”凌敬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同时介绍道:“这是我奶奶。”
夏夫人点点头,眼神没有居高临下的打量,婉约一如她的面容做派,“岳先生幸会。”
“可不敢让夏夫人喊一声先生。再说,”凌敬摸摸自己的脸,笑道:“我长得应当没那么着急吧。”收了点笑意,“我叫林静,岳林静。”
夏夫人蓦地一怔,为那个相似的名字,也为那个相似的笑容,只不过,现在她对那个视如己出的孩子的感情比较复杂……
“林静。”一个名字念得感慨万千。
“是的,夏夫人。”回神仍是那个孩子的笑脸,面貌其实和凌敬并不相似,只是他一弯唇,笑容经嘴角在整张脸上蔓延开来,却给人神似的感觉。泽深会不会因为这个……不,她儿子不是这样的人。
视线掠过凌敬翘的很高的腿,“你的伤怎么样?”
“就只有左腿有点骨折,其他都挺好的。”顿了顿,“夏先生呢?”
“进来说吧。”夏夫人将他们引进跟总统套房似的病房,“左手骨折,胃轻度糜烂,别的没什么。”
夏泽深是真的还没醒,此时正静静的躺在病床上,侧脸俊挺,就是脸色快和床上四件套融成一个色儿的了。
“他怎么还没醒?”
“疲劳过度。”夏夫人叹了口气,“这孩子,之前就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又……医生说他要睡够才能醒。”
凌敬不由看向夏夫人,虽然是因为惊讶下意识的动作,面上却做的一派自然,从口袋里掏出幸运得以保存完全的表,“夏先生的手表。”随后又将事情经过简略的和夏夫人说了,当然,略去了那些漫无边际的扯淡。
当听完夏泽深又连续高强度用脑一个多小时后,夏夫人眼中更是溢满了对儿子满满的心疼,“这孩子,难怪会因为太累晕倒。”
“我很抱歉,没能帮上忙。”
夏夫人摇摇头,“那种环境,有人在他身边已经是一种幸运了。”
凌敬心中动容,阿姨啊,您能不能不要这么善解人意啊…
“手表物归原主了,也知道夏先生没什么大问题,那我们就不叨扰了。”
或许该开口挽留一下,只是因为触景伤情或纯粹出于私心,夏夫人最终只道:“你自己当心。早日康复。”
“谢谢,也祝夏先生早日康复。”
一直到进了电梯,林秀俪才跟被剪断线的提线木偶似的,整个人都散了下来。
“大孙子,不愧是我孙子,见了有钱人家的阔太太也能临危不乱,游刃有余。”
“可不是,您孙子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哪能被这点毛毛雨唬住。”凌敬扯起唇角看向林秀俪,道:“不像您,舌头都打结了吧?这会儿捋顺了?”
“嘿。”林秀俪一巴掌拍到凌敬肩上,“你还能不能行了,有你这么埋汰自家亲奶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