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至此,努力和凳子融为一体的凌敬不禁觉得微微奇怪,夏意文也就罢了,夏泽深夏泽溪,甚至最先挑事的夏泽城,人人都坐的笔直,均是眼观鼻鼻观心,既不劝阻也不帮腔,个个都是快要和他趋同的状态。
更不要说下人们了,早在战事一触,就跟拉响了地震十级警报似的,散的一干二净。
看着除了眼眶发红还算镇定的夏夫人,夏博勋一字一顿道:“他不是。”
“他不是。”夏夫人揉揉眼,轻轻点了点头,仿佛十分赞同的样子,倏然抬眸,眼神骤地变得锐利,“他不是,那我更要怀疑你的居心了,是不是对他抱着不该有的……”
“妈!”夏夫人后面的话被老大老二老四同时叫出的声音打断。
夏夫人如梦初醒,撇过头,“我吃饱了。”说罢便站起身看样子是要上楼。
“我也饱了。”夏泽溪连忙站起来去扶夏夫人,夏夫人略感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
“爸爸慢用。”夏泽深紧随其后。
夏泽城是最后站起来的,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夏意文,才走到他们后面。
本来坐满人的餐桌一下子只剩下夏博勋和夏意文,有种人去楼空的苍凉。
夏意文不免担忧的看着夏博勋,“爸爸。”
夏博勋却没有像众人想象中那样疼爱的拍拍他或是怎样,而是冷声道:“怎么你也吃饱了吗?”
夏意文似乎轻轻笑了一声,“爸爸,我陪你喝几杯吧。”
夏博勋傲娇的一抬下巴,似乎是说,我就勉强同意了。
这是凌敬特意落在他们身后看到的最后一幕,可惜他还没在楼梯上停留多久,前面的夏泽深就转过头来示意他跟上,后续如何便不得而知了。
“先去你房间休息吧,想吃宵夜跟刘妈说。”
夏泽深嘱咐了他几句,就跟着他大哥二姐一起进屋安慰母亲去了。
所谓的他的房间,其实也是由客房改造来的。
那时他俩关系铁,夏泽深回家时他有时也会跟着来,夏泽深便划了间最宽敞视野最好的客房作为他的专属房间,比兄弟几人的卧室也不逊色多少。
房间依旧保留着他最后一次离开时的模样,整洁明亮,应当时时有人打扫。
看了一圈便一头栽倒在床上,忆起晚餐时的种种,凌敬也很意外。
夏家,他来过的次数不多,夏泽深又几乎不会提及家里的事,他不提,凌敬的心思根本不会转到他们家那堆烂事上,一来这种事若非夏泽深主动提起,他不好巴着不放,二来他对这些事情也确实没什么兴趣。
从今晚的事来看,他一直以为的‘夏父夏母关系还算融洽’根本就是谬论。粗看确实不错,可这层薄薄的关系就跟六月的天似的,说变就变。
也正印证了一句话,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夜渐深,凌敬去夏泽深的房间找过他一次,不过他还没回,他看了会儿电视洗了个澡便准备睡了。
不过晚饭那样一闹,他其实没吃饱,这会儿倒有点饿了,虽然夏泽深说要吃宵夜找刘妈,但凌敬觉得大晚上的还是不要麻烦她了,而且他这具肥胖基因比较占优势的身体,还是少在临睡前吃东西为妙,免得步了岳林静的后尘。
喝杯水就好了,顶饱又健康。
不过,比起装了净水装置的水喉里直接烧的水,凌敬还是更喜欢在锅里煮沸的开水。在这一点上,老传统的刘妈就和他比较像,所以厨房里一定有热水。
这时已经不早了,走廊只开了零星几盏光线昏暗的小灯。
凌敬拿着水杯轻步往楼梯口走去,尽量放低声音,不要打扰其他人。
哪知没走几步,离他不远处的一扇门突然开了,夏泽城迈着长腿从里面出来。
头发微乱,衣襟不整,虽然他平时的衣服也穿的不大规整,但与那种故意而为之不同,眼下这种毫无章法的乱法,明显是无意弄乱的,看起来更像是……在床上滚了几轮。
如果只是这样,还不值得凌敬脚步僵硬。